孟婵音落下河这般久,原以为她会凫水能起来,也或许是被激流推远了,没想到会找到这些衣物。
她的?死已?是板上钉钉。
息老夫人得知孟婵音已?身死的?消息对?天痛诉,‘苍天无?眼’‘我苦命的?孙啊’,浅沾泪地伤心?了两三日,最后也当她死了。
七月的?天热气腾腾,不知雪的?蝉曳长?凄厉的?鸣叫,息府在?确定她已?经淹死后,在?门口挂上了白布绸缎。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得到消息的?人也回来了。
马车也终于停靠在?了门口。
与孟婵音相熟或不相熟的?人都面露凄苦,垂首立在?门口迎接。
凌风无?表情地撩开帘子。
从马车中?下来的?青年扫了一眼,众人身上穿着的?淡白丧服,脸上并无?神情。
大门的?石狮子上挂着白花,沉重的?气氛昭告府上正在?举办丧事?。
老夫人晓得这个孙子一向疼爱孟婵音,料想他回来定会伤心?欲绝,满口的?安慰之言就?蠕在?舌尖,还没付之于口便看见他撩袍上台阶。
息扶藐在?老夫人还未曾开口之前,冷淡吩咐:“府上的?白绸与丧字都拆了。”
“这……”老夫人一怔,转头与身边哭得双眸红肿的?几人对?视。
几人眼中?皆是对?他这话的?不解。
息扶藐并未过多解释,步伐稳健地往里走去,凌风紧随其后,命人将从外面带回来的?箱子往里面抬。
门口的?几人互相对?视几眼,不知究竟该不该将白绸取下。
最后还是老夫人思虑片刻,准许下人将那些东西取下,众人才敢动作。
息扶藐回府先去了蝉雪院。
春心?正蹲在?院子里烧冥钱,双眼红肿得一眼便知哭了不久。
听见身后的?声音,春心?抬头见是他,双膝一软立即跪下:“长?公子,姑娘去了。”
她哽咽不止。
息扶藐越过她,步至房内。
闺房无?人去动,所以还维持着原本的?模样。
他上前打?开衣笼箱扫看几眼,不起眼的?陈旧衣裙少了一两套也很难被人发现。
而他送的?那些都还在?。
清点忙完衣裙,他又踅身至妆匣边,随意拨动里面的?朱钗。
依旧如此,只有他送的?一件不差的?还在?。
书案上的?花已?经凋零,写一半的?书随意摆放在?上面,自然得方法还等?着她回来继续写完。
息扶藐坐在?案前,低头拂过纸面,冷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讥诮的?笑,“学了这般多年的?字,竟还写得这样。”
真的?该惩。
纸张揉皱成一团,字迹扭曲不清。
息兰担忧出事?,赶来时恰好看见春心?哆嗦地蹲在?院中?,而青年手中?握着一张被揉成一团又被抻开的?纸,从内屋出来。
“哥。”息兰被他脸上的?冷静吓得不敢动。
谁都知晓兄长?对?府上的?弟弟妹妹都不甚关切,唯独溺爱孟婵音,如今出了这等?事?,最悲切的?恐怕就?属兄长?了。
此事?对?外宣称是会友遇山贼,逃亡的?过程落下了河,被捞起来时连个完整的?身子都没有留下,保全了名?声。
而息府的?人却?知道,实?际上是孟婵音与娄子胥私奔,不幸遇上山贼落河而亡的?。
息兰虽然因孟婵音之死而悲戚,但此刻也担心?兄长?上娄府寻娄子胥,将此事?闹大。
她沾着眼角,悲戚地上前:“哥。”
他仿佛未曾看见她,神色冷空地越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