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好,可那是裴染疏啊,怎么能是她?呢?
君心已?定,说再多都?是无用。
君诏禁锢着她?,哪怕想要手刃之人近在咫尺也无法?伤到分毫。
谢泠一瞬间心痛若死,她?觉得自己兴许是死在了那一刻,咸涩的眼?泪浸入心脏,纷纷扬扬的大?雪像锋利的刀剜过她?每一寸血肉,她?再站不住,从君诏怀中缓缓滑落。
君诏跟着她?跪下去,跪在雪地当中,冰冷的十指穿过她?的长发,将她?死死按在自己怀里,不敢放松分毫。
谢泠茫茫染看着高台之上的崔妧,看着她?纷飞的绯色裙角,骤然一口血呕在君诏肩上。
“阿泠、阿泠.......”
谢泠大?病一场,数次在鬼门?关徘徊,君诏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直到谢家?二叔回来,来宫中将谢泠接走。
谢家?二叔谢岷是博古通今的大?儒,其?夫人容商晚则是名满天下的神医,谢泠自小承接叔母衣钵,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
这?些?年为了谢泠的心疾夫妇两人遍历九州寻求救治之术,已?许久未曾回到燕京,这?一次听闻裴染疏之事星夜赶回,终于救下谢泠一命。
谢泠昏睡了半个月,神思恍惚,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梦里裴染疏还好端端的活着,在徽州同卖宅子?的商人讨价还价,她?一副游侠派头跟人家?争仨瓜俩枣,那商人不胜其?烦,不由发怒。
“裴将军出身富贵,家?世顶尖,何?必跟我这?贩夫走卒争这?一厘两厘?”
裴染疏手中拿着酒壶,幽幽叹气:“没办法?啊,钱还要留着娶媳妇呢.......”
“总不能,不能委屈了她?吧。”
梦里的裴染疏那样真实,就好像她?还好端端活在这?世上,会突然在某一日?挑着酒壶翻过围墙,顺手从墙边摘下一枝杏花。
“染疏......”
睡梦中的人呢喃着那个名字,紧闭的眼?角滑落滚烫的泪水,刺痛了守在榻边之人的眼?睛。
君诏顿了一息站起身来。
谢俞立刻跟着起身,犹豫着:“陛下,母亲说阿姊今日?就可醒来.......”
“不必了。”君诏站在檐前?,风雪吹在她?变幻莫测的脸上,又似乎根本没有变化。
谢俞只得称是。
陛下知道阿姊今日?醒来,已?经在这?里守了三个时辰,偏又在阿姊将醒时离开,谢俞默然不语,等到君诏离开她?才看见不知何?时来的谢芷。
“吱吱你怎么来了?”谢俞冲进风雪,脱下披风盖在谢芷肩上。
这?半个月来谢芷恍若失了魂魄一般。
她?脸上仍然戴着银色缠枝花的面具,只是露出的半张脸不再时刻带着稚气的笑魇。
谢芷没有回答她?,只是怔怔望着窗棂,谢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知何?时窗棂已?被?推开,是谢泠醒了过来。
而远处陛下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风雪尽头。
谢泠醒的那一天,谢芷给她?送来一封信。
没有落款没有名字,可她?知道那是裴染疏。
那是一封旧信,纸张已?经微微泛黄,用火漆封死,以确保谢泠是第一个且唯一看见她?的人,她?写,谢泠亲启。
她?的第一句话是,阿泠,想必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
眼?泪无知无觉的落了下来,她?不在人世这?件事如何?能够如此?轻易的写出来。
是了,洒脱如裴染疏,驰骋疆场时兴许早就预见到自己会为国?捐躯,可是裴染疏,她?如何?会想到自己是被?暗箭伤人。
这?就是裴南烛,裴染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