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利落拔出自己的银箭,喷涌的鲜血溅落她银甲又在月色下缓缓滴落:“陛下不知道不就是了。”

“是陛下说务必要留活口。”

不可下杀手自然有诸多顾忌,纵容失手也算情有可原。

还未断气的细作伸手想要捂住鲜血喷涌的伤口,然而不过徒劳无功,裴染疏就静静站在他面前,片刻后俯身摘去细作口中布斤。

将死之人贪婪而虚弱呼吸完最后一口气,不甘阖上双目。

“将军,为何这样做?”副将在一旁叹息出声,裴家手握兵权忠君即可,其余的何须趟这趟浑水。

裴染疏没有回答,只是孤身上马,她的马似乎也懂她心思,朝着远处不安踢踏。

“如果,这样能让她如愿......”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大约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夜里的承光殿比白天更为萧冷孤寂,谢泠一步一步走上布满青苔的石阶,石阶的尽头站着君诏。

猎猎狂风吹起君王宽大的袖袍,如云海翻涌,这里可以将整个西山尽收眼底,是千万匹腾挪的马匹,是早已走出她围困海阔天空的女子。

月色勾勒出君王锋利的颌骨,她负手而立,身后是无尽冰冷的长夜。

她身后有准备好的千万盏明灯,未及点燃。

这里放着已故成璧孝仁皇太后的牌位,君王少年蒙冤枉死的母亲。

她这样迫不及待的带着崔妧,她的心上人来见她的母后,却等来这样一个结局。

谢泠将冻的冰冷的手掌缓缓贴在自己心脏,她缓慢的勾起嘴角微笑起来,她突然很想问一问君诏。

疼吗?

她在这一刻几乎能够感到感同身受君诏的疼痛,是千万把剔骨尖刀一刀一刀割开血管,凌迟心脏,血液,一直疼到麻木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