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三人中,谢泠和陛下心思深沉,老于算计,她虽然对征战颇有心得,然而多数不过是家学渊源,从年少之时开始,谢泠和君诏就是执剑人,而她则是她们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利刃。
或许,谢泠也只是陛下的一把快刀,但阿泠之于陛下又是不同的。
“咳咳,齐国早在燕京埋下细作,要论也是梅花暗卫的失职,陛下自然明察秋毫,赏罚分明。”又怎么会联想到她的身上呢?
“你做事从来不留把柄,可有什么用了?”远处有人打马疾驰而来,她看了一眼,就知道作为主帅她今日不可逃脱,“西山大营近在咫尺,他们不可能逃过这天罗地网。”
谢泠勒住缰绳,声音始终温和,却又仿佛带着淡淡讥诮与戏谑:“那我只能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打马转身的那一刹那谢泠回过头来,声音沁冷如冰:“陛下生性多疑,白日里提到吱吱亲近你未必不是敲打你我。”
山巅狂风吹动她一头漆黑长发:“裴染疏,不想掺和进这桩事就离我离谢家远些。”
“来日,陛下或许会容得下你。”
另一侧部将终于快马赶至,马不停蹄的禀报:“将军陛下有令封锁整个西山,务必捉拿刺客救回元妃,留下活口”
西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连绵山脉所组成,山脚下有军中大营,往里走则是秋日狩猎的围场,越过围场之外则是莽苍群山。
越过群山,外侧便是进入燕京的必经之路,南来北往通向四海诸国,昭示着楚国一派盛世之象。
不远处已经有隐约的火光和踢踏的马蹄声,混乱的脚步在森林之中穿行,仓惶之下如两只无头苍蝇闷头乱撞,终于在踩中某块长着青苔的青石时发出嘶的一声。
“盈盈怎么了?还能走吗?”
“不行,”崔妧的脸上已经有了污泥,发上沾染着腐朽的枯叶,她从胸腔里剧烈的喘息,长时间的跋涉让她头晕目眩,“伯卿哥哥,我实在走不了了.......”
“你放下我走吧,君诏不会对我怎样的.......”
她纤弱的手掌推向燕伯卿的胸膛。
“再不走,就当真走不掉了.......”
“不行,”燕伯卿俯身半跪,利落的撕下衣摆布料替她包扎脚踝,“狗皇帝性情阴狠睚眦必报,你回去了该怎么办?再说这山林里尽是猛兽,我怎么能把你丢在这里。”
崔妧还要再说,山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鸟叫声,叽咕叽咕连叫三声,与深夜的其他虫鸣格格不入。
燕伯卿神情一松而后有些忧虑,最终狠下心来,站起身果然看见不远处有火光短促的闪了三下,他立刻跪下身来:“公主,我背你,是燕家军中的兄弟过来接应了,前面不远处应该就能出去。”
在即将走出这片密林之前,崔妧不知为何回过头去遥远遥看向远方,山间燃烧的火把如流星亮起,她抬起手放在唇边。
挡住所有即将张开的口。
“我做完了,我保证这就是燕、燕家军的暗语......”
燃起的火折子早已熄灭,能够发出齐国独特鸟叫声的咽喉被布堵住,没有火光的深夜里他惊恐的看着前方。
一身银色流光甲的将军擦拭着自己的弓箭。
副将年纪颇大,是裴家老爷子自小收养的孤儿,而今对上裴家年少轻狂的少年人脸色也是发苦。
“将军,这样被陛下知道就完了。”
陛下生平最恨叛逆之人,对元妃的宠爱有目共睹,以陛下的性子若是发现端倪,下场绝不会太好。
少年将军挽弓搭箭,弓弦拉如满月,擦的锃亮的银箭一箭穿心,细作惊恐的表情永远定格在最后一瞬。
她下马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