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敷衍:“知道了,沈大少爷慢走。”
等沈临洲的车从车库开出来,她又跑去追,他停下,降了车窗。
“照片视频你还存着吗?发我。”
“求人没点求人的态度?”
“沈临洲!”
“吓到我了。”他抚了抚胸口,真像惊魂甫定的样子,转而又说,“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
“行行行,烦死了你。”
他怎么跟时杳玩到一起去的?分明是天南海北,两种性子的人。
时杳才不会这么小心眼。
“我回去找找。”
“拜拜。”
但沈临洲办事很有效率,次日凌晨,她就收到他的邮件。
很多图,还有一段长达半个小时的视频。
她草草掠过照片,先点开视频。
快十年前的影像,大礼堂的横幅上写着“京大201x级新生辩论赛总决赛”,以及辩题“法律与人情相悖/法律与人情不相悖”,正反双方分坐两旁。
进行自由对辩环节时,反方三辩目光灼灼,质问、反驳对方主张时,台下响起一阵阵的掌声。
男声清朗,吐字清晰,自信而铿锵有力。
那是,十八岁的时杳。
0063 63 安慰拥抱
完整看完比赛视频,沈梨白再一张张看照片。
打从她有记忆开始,沈临洲就是她见过的,被夸帅夸得最多的异性,但即使剔除滤镜,时杳站在他旁边,也毫不逊色。
不单单是五官比例客观的比较,他眉宇间掩不住的意气风发,她就从来没见过。
他穿的是普通的黑西装、白衬衫,领结打得一丝不苟,但给人一种,他即将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去奔跑的感觉。
喜不自胜,自由无束。
明明尽得上天偏爱,给了他显耀的家世,敏捷的头脑,俊朗的容颜……
明明……
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呢?
据沈临洲说,当时时杳似乎和他室友爆发了矛盾,晚上八九点的样子,就他们两个人在宿舍,他室友忽然翻窗跳楼。
在宿舍里的人,几乎都听到了一声巨响。
五楼坠落,救护车没到,人就没气了。
第二天的车祸是意外,但估计与受了刺激有关。
ICU限制人员进出,他们见不到时杳。
再听说他的消息,便是他已经休学转院,离开京城。
沈梨白的心脏像浸在柠檬汁里,吸饱了酸,涩意浓得发苦。
她没经历过这样大的人生打击,她无法想象他吃的苦,只是心疼,享受翱翔天际的鹰,硬生生被折断双翼。
十八岁的他,怎么熬过来的?
她无由的生出一个念头抱一抱他。
哪怕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就想立即,马上见到他。
杜茹他们睡在客卧里,别墅静悄悄的,热闹过后的残骸已经被用人收拾干净。
沈梨白披了件长及小腿的羽绒服,去路边打车。
夜深风大,她手脚、脸,一下子都冻冰了。
你怕不是傻了,想见就早上见啊,他还能跑了不成。
她唾弃自己,却依然循着冲动,等了很久,才叫到一辆车。
帽子、口罩遮住大半脸,但听声音,看身形,也判断得出,这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司机从后视镜瞥她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往她报的地址开。
她攥紧手机,心跳得比车速还快。
很快到了,沈梨白付了两百,说了句“谢谢师傅”,忙不迭下车,才松了口气。
她输密码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