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向阳挺活泼一男生,“陈叔,把车窗关了吧,外面挺冷的,你这年纪了抗冻吗?”
陈自原懒得搭理他,“你爸说了我可以揍你。”
陶向阳往前凑,“那你揍我也需要理由啊,我招你惹你了?”
“会说叠词吗,能在叔后面再加个叔字吗?”
陶向阳不理解,问:“为什么?”
陈自原关上车窗,语调变化不大,他说:“显得你可爱,显得我年轻。”
“行吧,”陶向阳当他是年龄焦虑,非常配合,“陈叔叔。”
这熊孩子是陈自原朋友的儿子,这位朋友目前跟老婆出国玩儿去了,不带儿子的理由冠冕堂皇,说是要上补习班,扔给陈自原接送,彼此都特别适应了。
陈自原回忆着陆衡消失在人潮里的背影,不知想到什么,抬头看耸立的大楼,问陶向阳:“你下回什么时候上课?”
“下周一,数学课。”
陈自原挑眉,“你数学成绩不是挺好么。”
“换个地方睡觉而已,”陶向阳往座位上一瘫,兴致缺缺地说:“我爸怕我在家光玩游戏了,不思进取。他认为在课上即便是睡觉,耳朵也是在熏陶的氛围里你还不了解他么。”
他爸跟陈自原是一个胡同里长大的,早婚早育,喜欢鸡娃,但鸡不到点子上,有时候特幽默。
陈自原不对此点评,“我下周一不上班,送你过来。”
陶向阳受宠若惊,完全不在意高冷的叔叔突然发什么疯,立刻点头,“好的!谢谢陈叔叔!”
陈自原连续两天做了三台大手术,又值夜班,下班后还马不停蹄地伺候熊孩子,回到家快十点了,很累。他想睡觉,但精神在极度疲惫后逐渐亢奋起来,完全睡不着。
陈自原现在住的地方三室一厅,普通格局,不算特别大,但一个人住偶尔会觉得冷清。
书房有台咖啡机,陈自原不常喝咖啡,就摆着好看,这会儿瘾突然上来了,给自己冲了一杯美式,一口喝完,胃疼,也特爽,他不打算睡觉了。
陈自原坐上座椅,身体微微后仰,控制座椅往后滑,跟书桌保持一段距离,双脚抬起交叠,直接架在了桌面上。
他头发微乱,领带松了,领口也敞开,哪怕这姿势看上去松弛,可陈自原紧蹙的双眉却透着很深的疲惫。
空旷安静的房间里,时钟的声音特别突兀,陈自原左手自然下垂,指尖轻点,跟着秒钟的节奏流逝,好像心跳声也会骤停似的,很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