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几栩打断:“你说话算话吗?”

“和我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我哪一次对你不是有求必应?”闻堰寒冷笑一声,“要么,你就跃过去,我不会再纠缠你。”

温几栩抿着唇思考了好一会,心情百味杂陈。

本以为京圈太子爷应该是很难相与的角色,旁人都猜测在这段感情里,一定是她付出更多,但实际上,是他纵容着她的一切放肆,为了她学会了退让。就像他最初所说的那样,彼此之间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他会主动做迁就的那一方。

温几栩压下那股不该在此刻出现的酸涩滋味,说:“那你下车。”

“不可能。”

她想说,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车技?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脑中隐隐闪过一个可能,怀疑的目光落向他。他该不会是在帮她克服心理障碍吧……

温几栩不敢再深想,将这种可能从脑中抛却。

“那你把安全带系好。”温几栩说,“我检查一下安全气囊。”

“嗯。”

气氛顿时又陷入了寂静,温几栩缓缓倒车,接着探照灯分析了路况,计算好冲刺距离后。

车身由快到慢加速,从斜坡俯冲跃向空中停滞的那几秒里,强烈的失重感几乎将耳膜逼临失聪,唯有心脏一声盖过一声的振击。

在地心引力和加速度的作用下,车身受力发生了新的变化,抛物线弧度迅速向下,然而距离夹板还有一段距离。

身侧响起一道低磁而镇定的声线,“调整尾翼角度。”

“往外展开,继续。”

每一毫秒都弥足珍贵,两位赛车手在这一刻全神贯注,目光同时聚焦在不同的地方,陆风对尾翼的浮生力随时都会变化,因而尾翼也需要及时调整。

“收一点。”

闻堰寒提醒:“角度。”

温几栩的思路全都出自于闻堰寒,因而两个人在这一瞬间几乎已经达到了灵魂的默契共鸣,根本无需说出具体的参数,她便已知道该如何调控,说得越多反而是在浪费时间。

车轮同甲板相触,上下颠簸了一阵。

借着甲板上改过的环形赛道,车速逐渐降低,最后平稳刹车。

温几栩感觉身体像是经历了一场马拉松比赛般,紧贴着椅背的衣服早已被汗浸透,浑身脱了力,她仰靠在椅背上,连握住方向盘的指尖都有些颤抖。

闻堰寒下了车,从顶部洒下的灯光照在他落拓的身形上,留下一道硕长的影子。

光影将那张难辨喜怒的俊颜裁成黑白分明的月夜与白昼。

她听到他说:“你自由了。我会派人送你回去,或者,你要在游轮上暂住一晚也可以。”

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只留给她一个利落的背影。

训练有素的引导员踏上甲板,接应着温几栩。

弦月高悬,被云层遮住一半,本就不够圆满的月亮,缺失了一角。

*

温几栩在海市的表演赛上赢下了漂亮的一战,有记者采访时,问及训练时的轶事。

“据说Elaine先前有过一段时间的低谷期,看见斜坡就会紧张地手心冒汗,我们知道心理障碍往往是影响比赛的关键因素,请问Elaine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克服的?”

温几栩握住收音器的指尖蜷了蜷,视线下意识看向青野团队所在的位置。车队经理,赛车工程师,教练,队友,众人并排坐在一起,却唯独没有那个冷傲的身影。

她挽唇道,“要感谢我的团队。”

与此同时,在室内观看直播的人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也是,在一起时都未公开提及过他的名字,又怎么能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