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阶段,只要?他能领上功绩,想要?跃上刺史之位,便不再是难事。
王良听至此,情绪愈发难以平复,他眉心紧锁,那脸颊也因内心的澎湃而逐渐泛起红光。
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他才刚刚涉足官场一年,便被?圣上与靖安王看重,还要?对他委以重任,且每一条路皆已为他铺好。
要?知那可是幽州,是坐拥数万兵力的幽州,是连皇上都忌惮的幽州。
此番重任中的凶险王良自也能够想到?,然他在意的并非是此,而是另有其事。
王良抬眼?朝杨心仪看去。
若他一旦去了幽州,便是少则六七载,多则十年之久,甚至终身都要?留于幽州。
意识到?王良在看杨心仪时眸光中隐含了一股炙热,晏翊手心又开?始发痒,他将茶碗咣当一声落在桌上,那眉眼?间的冷沉不知不觉重了几分,但那唇角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
“这数月以来,孤与夫子相谈甚欢,夫子赏识之人,孤也自然安心,你可莫要?让陛下,让孤,让夫子失望啊。”
此话表面是对王良寄予厚望,实则落在王良耳中,却能读到?另一番含义,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先前杨歙入狱,王良求情未果的最根本原因,便是人微言轻。而皇上明明早已忌惮广阳侯,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不正是因为惧他幽州兵力?
眼?下不到?一月,杨歙便要?启程入京任职,此番升官是福是祸,谁人能知?
王良合眼?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时,眼?中已是不见半分犹豫,他站起身来,朝着晏翊跪拜谢恩。
如此便是彻底应下。
晏翊满意颔首,眸中冷意也逐渐散去,“那便随孤一道,还有些事要?与你叮嘱。”
临走前,王良下意识又朝杨心仪看去,却是在那月白色衣角刚入视线的刹那,强逼自己立即移开?目光。
堂内只剩杨歙父女。
他们久未说话,只各自喝着面前那早已凉透的茶汤。
也不知过去多久,杨歙才轻叹开?口:“可知,王爷此番为何?”
杨心仪语气平静地与父亲分析道:“幽州兵力强势,陛下自然会忌惮,女儿猜测,王爷的确赏识王良兄长,才会培养他来牵制幽州势力。”
“那你觉得,以他之能,可有几分成算?”杨歙问道。
“广阳侯年事已高,在幽州威望极深,兄长年纪轻轻,自是与他没有任何胜算,能在他眼?皮底下站稳脚跟便已是难事。”杨心仪原本还在认真分析,可不知为何,心头那股怪异感再次袭来。
她?匀了个?呼吸,继续道:“兄长年纪尚轻,早些时候难以平衡牵制,可若他立足之后,晚些年待广阳侯年事已高,世?子赵……”
她?紧紧蹙眉合上了眼?,杨歙见状,正要?关切询问,便见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道:“赵凌,他……他接替之后,若兄长那时已经在幽州掌握一定?权势,便能替陛下解了后顾之忧。”
这个?后顾之忧,便是赵凌。
杨心仪所言,正是晏翊所想。
前世?他在幽州斩杀赵凌如此行径之下,广阳侯都只是想要?置他于死地,并未生出?反义,晏翊便觉他不足为惧。
但那赵凌却不一定?,晏翊这一世?不想杀他,可也不能由他胡作非为,自是要?想办法将他压制。
王良便是那能压他之人。
堂内,杨歙又问杨心仪道:“那你可能猜出?,王爷除了赏识王良以外,为何非要?用他?”
杨心仪垂眸望着面前空了的茶碗,语气低道:“兄长敢于冒险为父亲求情,说明他与父亲师生情谊深厚,如今父亲要?入洛阳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