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呈在我的面前。

我盯着那诏书,听外面的雨,下得寒意潺潺。

终于还是闭了眼,把玉玺往上面印了下去。

阎文应捧了诏书出去,等候在外面的众臣跪伏下听阎文应宣读完,齐声说:“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这辈子人生,大约终于还是失败的。

回宫后听说伯方在母后山陵代我守了那么久,现在郁郁成疾,已经去世。

我接到他的死讯,居然心里一恸。我虽恨他把艾悯和我的事情泄露给母后,使得我们分离五年。但我不能不想到他是一直陪我长大的人。我十三岁那年,在寒夜里等艾悯到几乎僵死,要不是他把我抱回去,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临终时,请我们代为向皇上呈上这个。”报信的人把东西递上。

细密缝死的锦囊,被拆开后,只有一颗珠子。

银白色的椭圆珠子,触感冰凉,透进我的脉络,一直冷到心肺间。

他居然忤逆了我,没有遵我的旨意把这珠子连同仙瑞池深埋。

他为什么要把这珠子偷偷留下?

我当时不是说,我要让艾悯死在这里吗?

莫非,连他也知道,我最后留下的,除了回忆,将什么也没有?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在半夜里醒来,突然想要吃一碗羊肉。

一个人在烛火下坐起来,本想叫阎文应去传尚食局的人,转念又想,还是算了。宫中一时随便索取,外面就会成惯例。今夜要一碗羊肉汤,以后就会夜夜宰杀,一年下来,就要数百只。若形成定例,日后宰杀之数更不知如何算计。现在羊价绝高,肉一斤钱七八百。何苦为我一碗饮食,创此恶例。

在暗夜里坐了许久,起来站窗前看外面。

雨已经停了,天空如洗。北落师门孤傲地在高空上,光芒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