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却是那样难。”

见秋山:“我施恩并不图报,不必挂怀。”

“好好好!”温长应一连道了三个“好”字,她将那杯苦涩的茶饮尽,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同学宫。

见秋山轻轻叹息。

道侣反目,亲友殊途,这些都算什么?

她手腕一番,一张彩绘的面具出现在了桌上,那半枚白玉圭的碎片正落在面具的额心。

这历史里的旧物似乎有很多话语想要倾诉,快了,再给她一段时间就能揭开那笼罩在了瘴雾中的过去了。金乌御日,东升西落,自大荒有日月以来便是如此,是什么导致了十日并出?是什么导致了神魔战场现世?先人们又做了什么样的回应?

温长应一口气奔出了学宫数里外才回头看笼罩在灿灿明光中的学宫。

这样坐落在郊野的学宫比不上昆仑崚嶒的剑阁,比不上蓬莱那在海潮中巍峨耸立的浩淼神宫,比不上须弥佛宗的八十一尊金身大佛,比不上须弥儒宗如林立错落的书阁……可就这样的一座学宫让她心中生出了一股悚然之感,她越看越觉得学宫巍峨,仿佛一根支天之柱。

“你去见她了?”冷漠的话语打断了温长应的沉思,她凝眸望向了一身金衣、面容端肃的姬赢,微微一笑道:“是啊,我们不一样。就算是道途不同,师姐也会请我喝茶,但她不会再见你了。”看着姬赢面色转为铁青,温长应因见秋山生出的郁气消散一空,放声大笑,“你当初做那么多,没想过只会将她越推越远吗?你为了她答应的事情,本身就是与她背道而驰,你没有想到过今天吗?姬赢啊姬赢,你真是可悲!”

点滴往事在心中浮动,她在与见秋山结契之前,就对着蓬莱的长老立下了大誓。少年时以为“改天换地”就在挥手之间,后来才知道命数浮沉,人皆蝼蚁,世间没有两全的事情。冷淡地望着大笑的温长应,姬赢寒声道:“那又如何?”

温长应笑声戛然而止,她安静了下来,良久后才道:“不如何。”

原野上长风掠动,她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学宫。

种种过往,譬如朝露。

金风玉露一相逢后,只余下生死不同归了。

作者有话说:

①神会,滑台论战。

第46章

月明星稀。

荒僻的小城更是寂静无声,唯有虫鸣与风过草间的窸窸窣窣声起伏不定。

谁也不知道第二批人什么时候到来,谁也不在乎他们来不来。

“真是麻烦。”丹蘅盘膝坐在了榻上,她左手圈起了墨色的长发,右手则是拿着一根红绫,怎么都打理不好 。她的身前是空空荡荡的酒壶,也有金簪、玉钗,铺了一地。她垂眸盯着晃眼的首饰片刻,一泄气手一松,任由长发披在身后,她则是捏着那根两指宽的红绫不住地把玩。

镜知抬眸瞥了丹蘅一眼,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后跪坐了下来。那双纤长如玉色的手轻轻地掬起了那乌黑的长发,手腕一翻便取出了一把木梳。丹蘅最是不耐这些活计,可镜知在这方面好似别有天赋,指尖在长发中穿梭,编起细小的辫子竟也似用剑时那样游刃有余。

“皇都那边传来了消息。”丹蘅懒洋洋地开口。

“嗯?”镜知声音很轻,语调微微上扬。

“嬴危心自立的事情让皇都那边的人焦头烂额了好一阵子,可比起那远在千里的嬴危心,那帮家伙最顾忌的是自身的利益。一些达官贵人联合了起来,借着这个当口给那年轻的皇帝施压。一开始,皇帝听了嬴清言的,靠着雷厉风行的手段,要给那些人点颜色瞧瞧。可那些世家大族非但不怕,还真收拾收拾东西出逃。”丹蘅顿了顿,神情有些微妙。要是笼络人心,自然是恩威并施最好,可嬴清言只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