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着急去哪儿啊?”,随后尾音一扬,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是等不及去找郡主了吗?”

唐千俞原打算同大哥私底下解释那晚他失控的缘由,然而方才那副夫妻相敬如宾的场面却让他结结实实饱尝了一阵酸涩。开口便想刺大哥两句,然而他越说越难以自抑,妒忌与怨怼都全数藏在言语里射出了。

“我不知道,原来大哥沾花惹草的本事这样厉害,分明这几日都在弟弟们的床上,现在又要去找郡主……”

“四弟慎言!”

唐昭明蹙起眉,他纵使明晰今天这一聚决计会出事,然而却没料到率先失控的竟是自己素来谦和的四弟。

他若不出声,唐千俞还记不起他这个三哥;听到这番教训,唐千俞旋即转头看他,瞳中跃动着点点星火。

“是了,”唐千俞哂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居然也同大哥搅和在了一起。”

他方才一直琢磨,为何三哥知道大哥哪里难受呢?为何他三哥目睹郡主与大哥耳语时面色也异常冷淡呢?

“我没猜错吧?”

老幺已然怒不可遏,简直像是一头被触怒的狼崽,虽然言语行事还带着稚气,然而却是动了真怒,任谁都近不了他的身。

唯一一个近得了身的、被他圈在巢穴山洞里的大哥,此刻怯怯懦懦地被攥着腕子。四弟的力道不知不觉间用的极大,恨不得将他牢牢锁在周边不得离身半步。

他大哥此刻乖顺地被他拉着,无助的抿着唇,不敢发出什么声响。

“千俞,你拽疼大哥了。”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唐初尧突然开口,他目力好,已然看到大哥不适的皱眉却又不敢声张的可怜模样。

唐千俞这才跟意识到自己方才不经意间力道大了,堪堪放开手,然而掌下那截皓白的腕子上已经生了一圈红印,显眼极了。

这一屋子四个兄弟,一个恼怒、一个头疼、一个委屈,一个心绪不宁。

“大哥,你先走吧。”

唐宗绶看了看发话的二弟,他三弟唐昭明也冲他一派柔和地点点头,至于四弟虽然脸色依旧阴沉,扭着头不去看他,然而也没有继续为难。

唐宗绶这才打了一个激灵,匆忙间抓住这个递过来的契机,好似屋子里都是什么洪水野兽一般快步离开了这个中堂。

等他走了,唐昭明才缓缓开口,面容冷肃的规劝道。

“千俞,我们的事,终归只是我们的事。莫要牵扯到大哥身上。”

“三哥说的好听,结果还不是同二哥一样早早下手。”

唐千俞方才因为愧疚而略微压制的火气又充斥胸膛,将他烧的近乎失去理智。心里五味杂陈,汹涌翻腾的嗔痴怒怨几乎要把自己都掀翻。

他现下才发现这场兄弟敦伦的丑戏在候府早已敲锣打鼓的唱至最酣畅处,兴许他这个四弟不过在其中扮演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角色,那些日夜闪现于他脑海中的刻骨缠绵和身不由己的欢喜或许只不过是他大哥回忆里浮光掠影的短短一瞬罢了。

唐宗绶有三个弟弟,个个丰神俊貌,二弟唐初尧骁勇果断,三弟唐昭明心细正直,而他这个疏远的四弟却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