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婵音心中正忐忑,不晓得如何开口让人去通报,凌风便从里面出来了。
凌风看见她似很诧异,“婵姑娘怎么在这里?”
说不待她回答,目光巡睃在她怀中抱着的食盒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婵姑娘是来给主子送药的罢?平日都是小桃,今儿个没想到是婵姑娘,来得刚刚好主子现正在书房。”
“他既然在忙,我便不去打搅了,劳烦凌统领带进去。”孟婵音想将药递过去。
凌风见状当即摆手:“不成,不成,婵姑娘还是自己送去罢,属下还有些事去处理。”
孟婵音道:“那你去找人送进去罢。”
“姑娘勿要为难于属下,真有事儿,时辰也来不及了,属下先去一趟,不然主子一会儿怪罪,姑娘见谅。”凌风摇头说完,如脚下生疮,一刻也等不及般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人跑了。
孟婵音无言地看着跑得极快的一道残影,立在原地探头往里面看,想找个人却发现里面很安静。
药也不能一直抱在怀中,冬季严寒,这会子都不如刚才来时热了。
孟婵音暗咬下唇,抬步跨进院门。
昨日下了一夜的白雪,现在墙头绽放的红梅上沉甸甸地压着白雪,暗香扑鼻,一路过来皆是美景。
孟婵音循着记忆往书房走去。
待停在书房门口,她抬手敲门时忽又有些犹豫。
等下见到他,应该说些什么?
她心下暗忖,迟迟敲不下去的门恰巧被打开。
孟婵音下意识抬眸看去。
青年身着玄黑长袍,墨发用玉簪束之,因伤还未好浑身透着清瘦的病容。
他靠在门口,长身玉立,眼睫垂出淡淡阴郁,从上而下地望着她满脸的错愕,似没料到他忽然开门了。
很久未曾看见她了。
她披着毛茸茸的披肩,发髻上沾着雪的湿气,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出门时唇上还涂了层晶莹的唇脂。
很好看。
他看得入迷。
孟婵音被他看得耳根忍不住发烫,垂下头,小声地道:“我是来送药的。”
不知为何,她如今被他的眼神看,心中就止不住地突跳,甚至还浮起奇怪的心虚。
比当时两人背着众人,他每夜都来她房中还要心虚。
息扶藐目光从她的唇上移开,将门拉开些:“外面寒气重,进来。”
孟婵音下意识抬步进去了。
屋内的暖气很足,有书本的纸墨香,还有淡淡沉香,糅杂特殊的香气钻进鼻翼,她深呼吸一口气,听见身后传来的关门声,倏然反应过来她进了息扶藐的书房。
心中没来由的紧张揪起。
息扶藐转身见她提着食盒,局促地站在中央,垂头盯着脚尖。
上前一步,她就如受惊般往后退一步。
息扶藐停下脚步,没再继续上前,乌黑的眸子沉沉地望着她,“不是说给我送药的吗?”
孟婵音忙将食盒递过去。
息扶藐没有上前接过来,问她:“我能过来吗?”
孟婵音想到刚才的事,脸上一阵热浪,暗咬下唇点头。
息扶藐往前走,高大的影子落在她的身上,极具侵略地将她覆住。
孟婵音忍住想往后退心,等到他将食盒接过来开口想说离开。
话还未从口中出来,他倏然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她的面前,身子隐约发颤。
孟婵音见他脸色惨白,忙不迭的将他扶起来:“阿兄没事吧?”
她看见他玄黑的衣裳渗出深色,甚至还闻见了血味儿。
好像是伤口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