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哭够了泪,看着底下坐着的少女脸色苍白,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心中叹息。

孟婵音是她看着长大的,自幼便乖巧懂事,与姊妹相处一向甚好,从不与人主动起争议,所以她当时才会默认孟婵音留在息府待嫁,想亲眼看她有个好归宿。

谁知、谁知现在竟然发生这般丑闻。

当兄长不仅心思不正,觊觎妹妹,还将她藏在不见天日的房里。

大夫人想着便心痛得轻捶胸口。

在身边侍女的搀扶下,她走至孟婵音的身边,眼中的泪又夺眶而出。

孟婵音抬起头,嘴唇抖动,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她已经做了很多努力,不想让事情暴露在众人眼中,不想曾经的亲人憎恨她,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她和息扶藐那些见不得光的、令人恶心的关心,彻底的暴露了。

“我……”她眼眶的泪滚落,嗓子被堵住,像是犯错后不知道怎么办的孩子。

大夫人揽过她的身子,轻轻地拍了拍,语气哽咽:“不是……是我们的错,害你平白受了这般久的委屈,待他醒来,我定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这种事无论是从哪方面,吃亏的终究是女子,而且眼跟前长大的姑娘,大夫人都了解品行。

问题只能是出在儿子身上,这些年不与任何女子来往,但凡出去回来都会送很多东西到蝉雪院。

曾经她以为是一起长大,虽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兄妹情,哪知道原是男人的觊觎。

大夫人甚至还想到,孟婵音此前那些无疾而终的姻缘,心中责怪不起一点,只有愧疚。

“等他醒来,我一定会让他给你交代的。”大夫人又试泪。

孟婵音还是没有说话,脸苍白无色浑身僵硬地坐着。

大夫人见她如此恍惚,两行清泪又落下,倒是一旁的三姨娘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屏退周围的人。

屋内只剩下三人,三姨娘不知该怎么开口。

事关女子清誉,可现在孟婵音的状况又是这样。

想起孟婵音失踪这么多个月都与息扶藐在一起,三姨娘犹豫须臾,遮掩不清地问道:“婵儿,这些日子可有给你喝药?”

孟婵音沉默地摇摇头。

他从一开始就没让她和那些伤身的药,最开始会用薄套,后来失控忘记用过,但也只有一次,没怀上,后来他为了杜绝这种事发生,找凌风要了男子服用的避孕之药,每日都在吃。

他什么都愿意,唯独不愿意放手。

三姨娘见她摇头,霎时松了一口气,以为息扶藐并未碰过她。

但大夫人目光垂下,扫过她没有裹住的脖颈,雪白的肌肤上还有清晰可见的红痕,眼皮一阵乱跳。

早就觊觎已久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碰过。

大夫人越发怜惜她,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得犹恐惊扰了她:“我给你请大夫来看看身子可好?”

孟婵音有些累,掀开疲惫的眼皮,对她们扯出笑,“不用了,我好累。”

三姨娘还欲说什么,大夫人打断她,怜惜地摸着孟婵音的脸:“好,你先休息,待好些后我们再来看你。”

“嗯。”孟婵音勉强笑了笑。

大夫人与三姨娘一前一后地离去。

门被阖上,孟婵音紧绷的情绪缓缓安稳下来,瘫软下去,手臂环抱着双膝,乌黑的长发敷在面上,安静得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见。

暮色覆盖沉寂的苍穹,月挂枝头,蝉雪院的门从头到尾没有打开过。

春心端来的晚膳,敲门小心翼翼地道:“姑娘,起来用膳了。”

“不用了,我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