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允却道:“皇上下令时,太子殿下就在当场,没有拦阻。”又看苏晋一眼,“且刑部要拿的人中,也有京师衙门的苏知事。”

朱南羡来回走了几步,从腰间卸下一枚佩玉递给郑允:“你拿着本王的佩玉去找左谦,让他即刻领金吾卫来本王府邸,如果羽林卫的人敢从本王府上带走苏知事,且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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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南羡道:“愣着做什么!快去!”

苏晋道:“殿下三思,殿下维护之意,微臣感激涕零。殿下可曾想过,若金吾卫与羽林卫对峙,驳的是谁的面子?”

朱南羡怔住。

苏晋道:“不错,正是陛下。殿下或许能护得了微臣一时,却不能一世相护,微臣今日躲过去,日后又当怎么办?亡命天涯吗?何况听郑总管的意思,刑部押我进宫,不过是为审讯问话,微臣自问无愧于天地,他们未必会拿我怎么样。”

朱南羡方才也是一时脑热,听了苏晋的话,慢慢冷静下来,却又道:“你有伤在身,又奔波劳累,眼下正当歇息,倘使刑部使用刑讯,你如何撑得住?”

苏晋道:“微臣没有那么孱弱,不过一夜,有什么过不去的?”说着,朝朱南羡一揖拜别,折身往府外走去。

朱南羡思量半晌,朝苏晋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吩咐郑允:“你去备一辆马车。”然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王府路径的路径九曲十八弯,苏晋绕了许久,至府门,府外已有一辆马车等着她了。

朱南羡已换回蟒袍,坐在辕座上,冲苏晋扬了扬下巴:“上来,本王送你回府。”看苏晋一动不动,他又道,“你不让本王招金吾卫,本王应了,但你有伤在身,需好好歇息,本王打定主意要护你一夜,本王命你也应了。”

他跳下车辕,侧身让苏晋登上马车,擦肩而过时,终是道:“苏时雨,你心中可能有疑惑,不知本王为何要袒护你,你好生歇息,等眼前这一遭熬过去,本王一定坦言相告。”

苏晋掀帘入室,听到这一句,身形一顿,没有答话

马车辘辘行在京师夜深的大道上,朱南羡想起往昔种种,一时懊悔不已。

车室内寂静无声,朱南羡以为苏晋已累得睡去,里头轻声传来一句几不可闻的叹息:“殿下,时也命也,微臣的境遇,是造化所致,殿下何必挂怀?”

十六章(修)

殿下,时也命也,微臣的境遇,是造化所致,殿下何必挂怀?

这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令朱南羡握住缰绳的手紧了紧,他甚至能想象苏晋说这句话的神情她一定很累了,倚在车壁上,疲惫地合着眼,眉宇间是消褪不去的苍苍漭漭。

朱南羡清楚地记得,五年前的苏晋,不是这样的。

彼一时,西北卫所要增派指挥使,他自小尚武,上书请命前去。

当时景元帝染了时疾,一切大小事务皆由朱悯达代理。

朱南羡的折子递 網 站 : ?? ?? ? . ?? ?? ? s . X ? ?? 到皇案便被朱悯达扔回来,斥责了一句“尽逞莽夫之勇”,令他闭门思过七日。

那时的朱南羡还有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他默不作声地将折子收了,回到宫里,非但闭了门,还拒了水食,连着五日滴米未尽,直到朱悯达命人将门撞开,看到这个半死不活唇角干裂还仿佛得胜一般咧嘴冲自己一笑的胞弟。

朱悯达恨不能把他一脚踹死。

到底是跟在身边长大的,朱悯达知道老十三吃软不吃硬,随后又想了一个辙,动之以情地劝了一番,大意是:“不是皇兄我不让你去,但你身为天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