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细想了一想,道:“我记得,三月初七!那日是我老丈人的寿辰,我想扒了那玉坠子给他祝寿。”

晁清失踪的日子,正是三月初九!

苏晋一时怔住,她终于在千头万绪中找出一点线索。

刑部载录,死去的女子是寻月楼的头牌宁嫣儿。

许元喆曾与他说,晁清失踪前,独自一人去过烟花水坊之地。

这么说,晁清失踪前,是去寻月楼见了头牌宁嫣儿,宁嫣儿于三月初七被人谋害,而三月初九,太傅家的小姐晏子萋去贡士所找了晁清后,晁清也失踪了。

眼下需要查明的是,一,宁嫣儿的死因为何;二,晏子萋去找晁清,晁清失踪,与宁嫣儿又有何干系。

苏晋问:“你可能证明你所言属实?”

张奎苦起一张脸:“不能。”但他忽又道,“我将那扒下来的玉坠子藏在了刑部牢里一个墙缝中,等闲不会叫人发现,苏官人可命人寻来。”他再想了想,亟亟道:“我知道那玉坠子并不能为我洗脱冤情,但至少能证明我的确为求财,没有贪图美色,更不想害命。”

苏晋听了这话,又为难起来,她不过一名知事,如何闯到刑部大牢去找证据?

朱南羡杵在一旁听了半日,总算又轮到自己派上用场,咳了一声道:“苏知事若觉得分身乏术,本王可先命人追查此事。”

又怕苏晋不放心,添一句:“既有冤情,查查也是好的,本王会时时盯着,有任何进展,立刻命人知会你,全由你来拿主意。”

十五章(修)

苏晋看向朱南羡。

他身着月白直裰,袖口绣了两片竹叶,笔挺站在她对面,身后是茂密的竹林,月华洒下,竹海成涛。

这样素雅的衣衫,若换了旁人穿,或许是朗朗如清风,温润如明月。

但朱南羡不一样,他人是英挺的,气度是坦率的,身穿新竹素衣,更显得英姿勃发。

苏晋撩起衣摆,往地上一跪,郑重其事道:“微臣不知何德何能,竟得十三殿下如此深恩厚意,他日殿下若有所愿,微臣当鞠躬尽瘁,任凭驱驰。”

朱南羡听到“深恩”二字,伸去扶她的手蓦地僵了一下,过了会儿,他道:“哦,这不算什么,你平身吧。”

苏晋伤未痊愈,这一整日又奔波在外,全凭脑中一根弦紧绷着撑到现在,眼下晁清的案子总算有了着落,她放下心来。与之同时,藏匿在四肢百骸的疼痛与疲累浮上来,一跪一起之间险些向前栽去。

朱南羡见状,吩咐道:“郑允,你即刻去宫里请医正。”

苏晋道:“不必了,微臣只是累了,早些回衙门歇上一日就好。”

朱南羡本想挽留,但苏晋方才一句“深恩”仿佛一道芒刺,令他竟不好多说什么,看苏晋撑着石桌歇了半刻,不由道:“你那日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探花郎拼命,平白落了一身伤。”

他这几日实没闲着,颇费笔墨地上了一封折子为苏知事请功,谁知折子没递到皇案就被朱悯达扔回来,骂他狗拿耗子。

苏晋笑了笑:“殿下高看微臣了,若当真是个不认识的,微臣何必要犯这个险。”一时想起晁清失踪后,许元喆一字一句地为她抄录《大诰》,“他是微臣故旧,当时在场又无人认得他,微臣不去找他,该由谁去?”

苏晋说到这里,顺势便问:“殿下在宫中,可知道许探花现如今怎样了?”

朱南羡道:“约莫是还好,父皇为保证公允,命登科三甲跟着晏子言一起重新审阅春闱的卷宗,时限十日,这么一算,晏子言今日离开詹事府后,就该上奉天殿回禀父皇了。

令这一科的状元,榜眼,探花一起查案?为保证公允?

苏晋听了这话,脸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