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众三人齐齐跟朱悯达见礼。
朱悯达只道了句:“柳大人平身。”目光落在地上烧了一角的纸上,冷笑了一声:“怎么,是谁胆敢背着本宫毁尸灭迹么?”
堂内鸦雀无声,晏子言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
朱悯达扫他一眼,吩咐道:“晏三,将地上的纸捡起来,呈与本宫。”
晏子言应了声“遵命”,起身去拾策论,脸上血色已退尽了。
朱南羡如丈二和尚,尚未瞧明白眼前这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早先十七来找他,说惹了皇兄生气,请他去劝,又提起应天府的苏知事也牵扯其中,正说着,羽林卫就来请十七了,说苏知事正在詹事府,太子传他过去受审。
京师衙门还有哪一位知事姓苏?
也是听到这,朱南羡才一头雾水兼之火急火燎地跟了过来。
眼见着晏子言拾起策论的指尖隐隐发抖,苏晋撑在地上的手指微微屈着仿佛要扣穿地面,朱南羡颇有所悟地想,哦,问题大约是出在这张被火舌卷了一角的纸上吧。
也是,的确该烧。朱南羡想。
于是就在朱悯达要接过那张策论的一瞬间,朱南羡一把将其夺过,塞进了嘴里。
十三章(修)
厅堂里落针可闻。
朱南羡自余光里觑了觑朱悯达的神色,很识趣地扑通一声跪下,却耐不住嘴里一团纸支楞八叉地堵着,忍不住嚼了两下。
朱悯达的脸黑成锅底,怒喝一声:“放肆!”
朱南羡被他一惊,喉间纸团咕噜一声,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明目张胆的毁尸灭迹。
朱悯达气得七窍生烟,爆喝道:“拿刀来!”堂门应声而开,羽林卫跪地呈上一柄刀,朱悯达又指着朱南羡道:“把他肚子给本宫剖开!”
话音一落,朱十七也跪倒在地,攀着朱悯达的手哭喊道:“皇兄,要罚就罚十七吧,十三皇兄这么做,都是为了十七!”
朱南羡沉默不语地看着他,心道,十七你想多了,本王这么做,还真不是为了你。
朱悯达十分头疼,这两个皇弟是跟在他身旁长大的,一个跪一个闹,成什么体统?
眼下七王羽翼渐丰,先前的漕运案办得十分漂亮,外间隐有贤王之称,连父皇都颇为看重。
虽说祖上规矩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但景元帝实行封藩制,每个皇储皆实力非凡,而七王的淮西一带,正是父皇当年起势之地,其中寓意,不必赘言。
朱悯达满心盼着两个胞弟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十三便罢了,他自小崇武,说父皇的江山是从马背上打的,在文才上略有疏忽。
然而十七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文不能提笔,武不能上马,活生生的废物点心。
朱悯达再懒得理这两个不中用的,转身对柳朝明道:“让柳大人见笑了。”
柳朝明回了个礼。
朱悯达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忽然想起一事来:“你姓苏?可曾中过进士?”
苏晋埋首道:“回太子殿下,微臣是景元十八年恩科进士。”
朱悯达“唔”了一声,又道:“你抬起脸来。”
朱悯达是太子,好看的人见得多了去,媚色倾国的妃嫔,温文尔雅的小生。
映入眼帘的这张脸,怎么说呢?
眉宇间自带一股清致之气,竟能让人忽略本来十分隽雅的五官。
而除了气质,更吸引人的是那一双眸,明眸里仿佛藏着灼灼烈火。
朱悯达想起一句话来,满腹诗书气自华,只可惜,多了三分萧索。
朱悯达问朱南羡:“你当年去西北卫所前,曾提过要讨一名进士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