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生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接生婆传遍了整个村。

孩子生下来不到一周，在外地做工的章明志赶了回来，一进门就拽着月子里女人的头发打了一顿，顺手提起哇哇叫孩子的腿，扔到了门外的垃圾筐里。

那时候外面冰天雪地，女人跪地上求，动也不动地挨了几巴掌，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捡了回来。

章野捡回了一条命。

叮。

章野一惊醒，他居然躺藤椅上睡着了，他深深呼了口气，躁动不安的心跳略微平复。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睡了小四十分钟。

周禹诗应该是不太忙，给他发了消息。

周禹诗：【回房间】

章野挑了挑眉，不由得笑了：【家里装监控了？】

周禹诗：【猜的】

章野：【嗯，回了】

章野想打个“想你”又作罢了，周禹诗看见再多虑，干不好工作。

国庆假期几天天天黏在一起，这刚分开俩多小时就念着。章野抱着自己保温杯回了卧室，痛苦道：

“越大越没出息啊章野。”

15

“煮点清汤面，我觉得你能吃，吃不了也没事，锅里还蒸着红薯。”

周禹诗在厨房切着菜，简单的PlanB都做了。

“我真能自己做。”章野嘟囔道：“这样还不如去住院，累死你了。”

周禹诗午休时间本来就不多，回来就是为了做顿午饭，除去路上时间，几乎没法在家落脚。

周禹诗抽出身，搂着章野亲了一下脸颊：“不累，坐那儿等着。”

章野是真心疼，他没去坐着，在周禹诗身边跟着道：“我开温水洗菜，煮面十五分钟完事，碗放着等你晚上洗，明天别回来了行吗？”

章野自认为已经把所有事都照顾到了不会着凉、不会站很久，也不会多干一点活，实在不行就请个做饭阿姨，总之不能让周禹诗这样跑了。

“不行，”周禹诗提了提嘴角，抽了张厨房用纸擦干手，回身丢进垃圾桶，用极其平常地语气道：“做饭次要的，主要是想你。”

章野看着周禹诗微张了张嘴，原本振振有词，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怎么不按规矩来啊这人。

出锅前，周禹诗把切碎了菜叶扔进锅里，稍微又煮了会儿，弄了两碗清汤面出来，章野的只放了点盐，他自己的倒了点料汁。

章野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周禹诗笑问：“跟屁虫吗你？”

章野把椅子拉向周禹诗，挪了挪道：“嗯，就跟你。”

“跟就得跟一辈子，不能反悔。”

周禹诗说着话，干脆利落地把荷包蛋剥开，黄白分离，毫不粘连，仿佛在他手里的不是筷子，而是一把手术刀。

章野夹着蛋白，轻道：“不后悔。”

他这三十多年做过最不后悔的事就是追求周禹诗。

周禹诗看着章野吃了几口面条，颇为欣慰，他觉得章野状态好多久了，应该慢慢加点营养进去，不能因为怕吐就全都忌口：“你尝尝我这个。”

章野犹豫了一下，在周禹诗期待的目光下夹起几根，放进嘴里

没恶心。

周禹诗端起剩下的半碗料汁倒进了章野碗里，他道：“晚上再弄点肉，慢慢来。”

章野应了声。

吃饭不到二十分钟，周禹诗利落得把碗都洗了，从厨房出来片刻没留，换好鞋拿起车钥匙，道：“睡个午觉去。”

“嗯，”章野答应完也没停下脚步，一直送到门口，他拉着周禹诗胳膊，凑上去亲了一下：“路上小心。”

周禹诗急匆匆地回亲了一下，“知道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