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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末,路上堵得水泄不通,车来车往,即将返程私家车和大巴赶上早高峰,鸣笛声难绝于耳。

周禹诗今天值班,为避免迟到,不得不提前半个小时出门,以至于没看上章野吃早餐,走时候章野刚醒。

叮。

周禹诗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章野:【图片】

白粥、白豆腐、两半蛋白,两颗水煮生菜叶。

周禹诗轻踩刹车,按着语音道:“刚吃吗?”

章野:“正在吃,到单位了?”

周禹诗:“马上,吃完在花园透透气,多穿件外套。”

章野:“放心,你别忘了吃早饭啊,我叫店里送医院去了。”

周禹诗:【好】

在这条路上,奔驰也奔驰不起来,低吼十分钟,暴行一百米。前方两个并行车主不知道谁惹谁了,已然通行仍旧龟速前进,开着窗户破口大骂,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唾沫星子。

周禹诗没有路怒症的恶习,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方向盘边缘,轻轻按了两下喇叭。

俩车主怒气冲冲,从后视镜看到后方车的型号,堪称默契的同时前行了。

医院休息室门口,袁小胖提着保温桶,看见周禹诗来了上前迎了两步。

周禹诗说:“辛苦还等着,放护士站就行。”

袁小胖憨憨一笑,挠了挠脑袋道:“没等多大会儿,那个什么,禹哥。”

周禹诗本来都要开门进去了,但看袁小胖还有话说,便驻了足:“有事?”

“也没啥事,您是不是和野哥闹矛盾了?”袁小胖突然关心老板感情问题,生怕什么误会,又解释道:“野哥春节都没回过老家,这两天怎么突然回去了?我问他他不好好说。”

周禹诗笑笑:“没闹矛盾,他过阵子就去上班了,放心。”

知道章野身体情况的人不多,即使是袁小胖也得瞒着,万一走了嘴,在店里一传十、十传百,多少影响章野工作。周禹诗说话向来滴水不漏,既不说明章野回老家的事,又让袁小胖把心放肚子里了。

“得嘞,有您这句话就行了。”

袁小胖喜笑颜开,小跑着走了。

还十分钟上班,周禹诗把早饭加速吃了,还抽时间检查了一下章野在干嘛。

章野发了张图片,是自拍。

照片里,章野躺在花园的藤椅上,非常养生地穿着加绒卫衣, 域洺:?j????.x???? 连衣帽戴在头上,拉紧了抽绳系了个结,白皙俊美的脸露出五官部分,伸着个手 網 站 : ? ?? ?? . ?? ?? ?? ?? . ?? ?? ?? 指比了个剪刀手。

周禹诗嘴角压不住弧度,笑着打了个几个字过去

【像大学生】

章野:【夸我年轻呢】

周禹诗:【嗯】

另一边的章野也挂着笑,他把手机扔到一旁,手插进了身前的口袋里,仰面出神。

秋日的天空少云,但依然湛蓝,他目光飘得很远,想起这个季节该下地掰玉米了

七八岁的他躺在高高的马车上,那时候身下不是藤椅,是用尿素袋子装得玉米,其实会硌得有点腰疼。但小孩哪有腰啊,他妈总是这么说。

在章野印象里他妈又黑又瘦,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苍老的如年逾五十一般,头发黄白掺杂,像地里的秸秆一样干枯。

他躺着看天。他妈坐在一旁,手抓着绑玉米的麻绳,消瘦的脊背躬着,头压得和平时一样低。

小章野碰了碰她胳膊,小大人似的感慨:“妈你看天真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