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普通人。
再者说,这种空前的灾难时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她必须要带着沈涉留下来。
乌珩已经在编第六根辫子,谢崇宜还没有说话。
他觉得对方就是装。
窦露伸了伸发僵的腿,薛慎用脏兮兮的衣角擦着眼镜,乌芷跟鸟抱在一起,睡得很沉很安心。
“你大提琴拉得好吗?”谢崇宜看见了沈涉身后不远处立着的琴盒,终于开口说话了。
“勉强能入耳。”沈涉说道。
纪泽兰拍了他一下,抢着又说:“拉得很好!非常好!快,沈涉,给大家拉一个!”
女人热情推销的样子让不少人都想起了以前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起着哄让小孩儿表演个节目,有些亲切,更多的是怀念和悲戚,那样的时光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去。
沈涉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从琴盒里拿出了琴,他在四处搜寻过后,选择坐在一段被地震截断的树干上面。
他放好了琴,摆好了姿势,温柔的面孔上浮起一起微笑,“我拉的曲子是上个星期我自己编的,我给它起了名字,叫《人类之死》”
乌珩仍然低头编着辫子,他听见了沈涉说的话。
这个也装。
能在国际艺高就读,又跟薛屺是哥们的人,家境高低不会太差,虽然一身狼狈,但沈涉一拉琴来,周身仿若覆上了一层明亮但不刺眼的柔光。
琴声如山涧时快时慢时重时柔,流淌到每个人的心房。
在场的懂行的估计只有薛屺,可此时此刻,其他人多少也听懂了一些音乐中所表达的情感惊疑、恐惧、混乱、绝望、平静,是每一个人走向死亡的必经之路。
乌珩困了,他将藤条收了回去,打了个哈欠。
困倦的眼泪挂在眼睫上,他表情却在眼泪掉下来的前一秒僵滞住。
他的头于是更低了,睫毛颤了颤,他把裹着纱布的手放在了肚子的位置。
他似乎饿了。
他想吃人。
早知道就说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