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看向姜菱,“你不知道,那时候真不容易,春天撒种,夏天拔苗沤肥,秋天收苞米,冬天修水渠……”

姜菱问,“你为什么下乡。”

那时候谢朗父亲在革委会,母亲在厂人事处当处长,一个任人事处处长的母亲,至少能给他安排个工作,让他不用下乡受苦。

看书的时候,姜菱就想不通这一点,她便直接问了出来。

“那时候我爸想让我进他们那地方,我不愿意去,跟家里反着来。”他耸耸肩,“我就背着家里报名去下乡。”

合着是叛逆的原因。

姜菱偷偷看向宋观书,没有猜错的话,他选择下乡,要么是逃避城市中的运动下乡避祸,要么是想要离开那片失去亲人的伤心地。

宋观书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他依旧很平静。

“徐友兰还说自从你离开祁家屯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你,听说我经常能见到你,还问了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盘里鱼肉只剩下鱼头和鱼骨,谢朗将鱼眼睛挖出,塞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就咽下。

“对了,她还跟我提起,祁家屯那个民兵队长王铁山,你应该还记得他吧?”

宋观书点头,“记得,被狼咬死了。”

谢朗拍拍胸脯,“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人,还死得那么惨,我九月份到祁家屯,十二月份末刚过冬至他就让狼给咬死了,我只在电视上看见过山里有狼,没想过狼会上村里吃人,不说假话,那次给我吓得,都想让把我爸找关系给我迁回家里。”

宋观书笑了笑,“确实挺吓人,你运气不好,我们下乡很多年才遇见那一次狼,你下乡三个月就遇到了。”

谢朗摇头,“听徐友兰说才知道,王铁山不是个好东西,祸害了不少女知青,要我说叫狼给吃了也算是罪有应得,恶人自有天收。”

“哦?竟还有这种事,那还真是活该。”

正在揉肚子的姜菱觉得这两人好像都在意有所指。

谁也不知道谢朗他是喝醉了,还是没有喝醉,吃完饭站起来时已经醉醺醺。

宋观书主动去前台结账,谢朗踉跄着向前,“说好了我请客,怎么能让你掏钱。”

老板也见惯了醉鬼抢着付钱的场景,笑呵呵地问,“两位,您看是谁买单呢?”

宋观书已经掏出了钱,“我来。”

要说这小饭馆虽然菜价偏贵,是国营饭店价格的两倍,却有一点好的,不用粮票肉票,只收钱。

这要是算下来,是比国营饭店要划算。

看他喝完酒之后走路都费劲,姜菱怕他在摔死在路上,或者晚上在马路上躺一晚上。

现在虽然已经零上,在外面躺上一夜冻不死却能冻坏身体。

姜菱就说,“咱们把谢朗送回去,别让他半路出事了。”

宋观书没说不好,只问,“你很关心他?”

姜菱白他,“废话,万一出事让咱赔钱怎么办。”还得在日化厂工作呢,还指望着谢朗给魏明添堵呢。

谢朗抖着手蹲下给自行车开锁,没听见这两人的对话。

姜菱皱眉看着谢朗骑上自行车,这人走路都走不了直线,他真的能骑自行车吗?

姜菱提议道,“要不咱们走回去吧。”

走路摔倒总比骑车摔倒强,至少恢复得快。

谢朗摆摆手,“我没事,我能骑。”

话音刚落,不知是为了证明,还是确实脑子不大清醒,他一溜烟骑远了,没管身后俩人。

姜菱赶紧拍了拍宋观书的背,“快跟上。”

把谢朗送到了他们家楼下,目送他上了楼,两人沿着原路返回。

不知道是那一段路有钉子还是什么,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