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他早疯了。”

“当年杀许婉时，他把自己关在你们新房整整三个月，出来时带着这本册子。”

《往生咒》最后一页写着：“愿以残魄渡她劫，来世不做负心人。”

陆青萝禾突然抢过册子撕得粉碎。

她红着眼眶笑了：“真可笑，他装失忆骗我，我假死报复他。我们两个，到底谁骗了谁？”

皇甫刑心疼的抱住了陆青萝禾，安慰说：“过去了，都过去了。”

回宫路上，陆青萝禾准备上马车。

一个小沙弥追出来。

“女施主，这是沈国师寄存的。”

匣中躺着一支褪色的蓝风铃，和一对银镯。

银镯上缠着缕灰白头发。

陆青萝禾指尖刚触及发丝，湘芸就惊叫起来。

“这，这是小世子夭折那日，您剪下供在佛前的胎发！”

银镯内侧刻着“长命百岁“。

“帮我丢了吧。”

如果陆青萝禾拿起来看的话，会看到“长命百岁“四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父沈砚深赠，康宁二十年冬。”

“回宫。”陆青萝禾的声音比雪还冷。

◇ 第二十三章

一天清晨，陆青萝禾被皇甫刑带到到一处别院。

只见中庭摆满了蓝风铃，每只铃舌都系着小像。

全是她这些年在江南办学时的模样。

“殿下这是？”

陆青萝禾话音未落，皇甫刑单膝跪在地上，打开木匣时，里头竟是一对泥塑的小人。

粗糙的工艺明显出自孩童之手。

女娃娃裙摆上还歪歪扭扭刻着“禾“字。

“记得吗？七岁那年你在御花园摔了跤，非要用泥巴捏小人哄我开心。”

陆青萝禾呼吸一滞。

那年她刚被选为太子伴读，因为弄脏了皇甫刑的功课被太傅责罚，两个孩子躲在假山里捏了一下午泥人。

“你当时说。若长大后真能嫁给刑哥哥，就把泥人供在祠堂最显眼的地方。”

他解开腰间玉带。

“你为我在护国寺求的平安符，我请高僧将经文绣在贴身的衣裳里。”

“沈砚深抄了一千八百遍往生咒，我绣了一万八千针平安经。陆青萝禾，我要怎样做才肯信这世上有人从七岁就决定要爱你？”

雨后的风穿堂而过，陆青萝禾刑热泪盈眶地看着皇甫刑。

七月初七是个好日子。

东宫张灯结彩，红绸从宫门一直铺到太和殿。

陆青萝禾端坐在妆台前，任由侍女将九凤金冠固定在她发间。

金冠沉甸甸的，压得她脖颈微酸。

湘芸捧着铜镜看着幸福的陆青萝禾，忍不住流泪。

“太子妃今日真美。这嫁衣上的金线，听说用了三斤西域金箔。”

“大喜日子，哭什么。”

陆青萝禾拿起手帕递给湘芸擦眼泪。

“我是高兴，娘娘！”

湘芸从小便待在陆青萝禾身边伺候，她见过了太多她的不容易。

如今湘芸看到陆青萝禾遇到真心实意爱她的人，为她感到开心。

“吉时已到，请新娘子出门。”

喜乐声中，陆青萝禾看着自己的影子。

十二重绡纱婚服，凤冠上东珠垂下的流苏。

皇甫刑说五年前还未来得及举行的婚礼，如今要弥补陆青萝禾。

场面大到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帝都城的百姓纷纷赶到东宫门口，一睹太子妃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