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萝禾忽觉眼眶发热。

“你可知,这些新政动了多少世家的根基?”

皇甫刑低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诏书。

“三日前,我已将带头反对的六家勋贵,全部流放岭南。”

“现在,没人能拦着你办学堂、改商税。陆青萝禾,你愿意当我真正的太子妃吗?”

她猛地抬头,正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你这样成何体统?”

“体统?”

皇甫刑纹丝不动,反而抬高声音。

“这次我来当你的靠山。从太子妃的虚名里,做真正的陆青萝禾,做你真正想要做的事。”

“好。”

陆青萝禾的目光被街边唱戏的声音吸引。

皇甫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眉头微皱。

“这故事都唱了五年了,怎么还有人听?”

“嗯?”

陆青萝禾这些年在外奔波,早已不关心皇城里的闲谈,今日还是第一次听到。

皇甫刑冷笑一声,眼底浮起讥讽:

“上月是《沉塘记》,这月又排《不误佛也不误卿》。人死了才搭台唱戏,倒像是给活人看的。”

五年前,沈砚深将许婉沉塘后,闭门三日,请戏班子写了一出戏《不误佛也不误卿》。

戏里尽述他的过错,世人听到后无不唏嘘。

陆青萝禾望向戏台。

见伶人正唱到“当年错把明珠弃“的唱段,脸上无波无澜。

仿佛戏中那个被抛弃的女子与她毫无干系。

皇甫刑沉默着没再开口。

他比谁都清楚。

眼前这个女子曾为他放弃宰相府的荣华,在寒城隐姓埋名。

更清楚她身上每一道伤,都是怎么来的。

气氛一时凝滞。

在皇甫刑担心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话时,陆青萝禾忽然笑了。

“你该不会以为,我还会为沈砚深伤神吧?”

皇甫刑耳根一热,不自在地别开眼。

陆青萝禾却挑眉,语气轻快。

“我可是陆青萝禾。什么虚情假意没见过?若因他几句忏悔就心软,岂不是妄为太子妃?”

她心善不假,但沈砚深早已是过往云烟。

皇甫刑护送她至东宫,欲言又止。

“今日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陪你回陆家。”

他正要离去,却听身后一声。

“等等。”

陆青萝禾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随手抛给他。

皇甫刑手忙脚乱接住,打开一看,竟是枚虎符。

“北境军的调令?”

他震惊抬头。

陆青萝禾已转身踏上台阶。

“你不是一直眼馋我的兵权?送你玩了。”

“荷包夹层里有平安符,我亲手去护国寺求的,很灵的。”

皇甫刑捧着虎符的手猛地一颤,向来凌厉的他难得显出几分无措。

“这,这可是你自愿求的,不是我死缠烂打讨来的。”

他强装镇定,脸却悄悄红了。

陆青萝禾被他这副模样逗笑,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忙政务。

第二日,陆青萝禾回府途经议政殿时,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