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子怎么知道,我当年在漠北救下了一批难民?”忽然,耳畔响起沈宁的声音。
她睫羽微颤,询问道:“我们......曾见过吗?”
12
而陆明译这畔,却是乌云密布。
太医惶恐地跪在地上,声音都在打颤:“药人的存在,先帝开始就已有规定......与寻常宫人不同,药人大多都是从监牢里找的死囚,任何研究医术的手段,都可以在他们身上试验,无需留情。”
“因此,那些药物往往都携带剧毒,能撑过去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死状极其惨烈,纵使活下来,也已经毒入骨髓,绝无生存的可能。”
“只是没想到,沈大小姐竟这么快......”太医叹了口气,“我本以为她有大小姐脾气,无法管教,可谁知她做药人时,反而却是最顺从听话的,她愿意接受那些致命的试药,只求我帮忙,给家里递一封信。”
陆明译衣袖下的手,瞬间紧攥成拳。
他猛地一捶桌面,怒喝道:“不要再说了,滚下去!”
太医战战兢兢地离开了,偌大的室内装饰着新婚的喜庆,却寂静得如同棺材。
他的确收到过沈宁的一封信。
那是他与沈昕悦订婚之夜,满心满眼都沉溺在幸福和喜悦之中。
他随手拆开信看了一眼,纸张上染着斑驳血迹。
沈宁的字很清秀,细细讲述着她在太医院的遭遇,期待有人能接她回府。
她说自己学乖懂事了,绝不再闹了。
可陆明译却下意识以为,她此举就是为了扰乱他与沈昕悦订婚,故意卖惨。
那封信被撕碎了,遗忘在角落。
如同沈宁彻底被遗忘的三年一般,再无人问津。
是他亲手将沈宁推入了死局。
巨大的懊悔在陆明译心底升起,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利刃划开,鲜血淋漓。
但他深知,悔恨的疼痛,并不足以弥补对沈宁的伤害。
“陆大人,今日是回门宴,夫人已叫马车候着了,随时都可以动身。”门外小厮催促。
陆明译的心情却沉入谷底。
他不敢再回到将军府,面对那个没有沈宁,处处让他后悔莫及的地方。
“我要去乱葬岗。”陆明译推开门,语气不容置疑。
陆明译的缺席,让将军府内的回门宴乱成了一团。
无数议论声迭起,纷纷提起旧事,指责沈昕悦抢走姐夫,恬不知耻得到报应。
沈昕悦颜面尽失,哭着闭门不出。
沈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忙不迭赶去哄她。
可还没走到房前,就听见稀疏对话隔着窗传来。
“沈宁死了不正好清净吗?陆明译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沈昕悦声嘶力竭。
房间内接连传来物品被砸碎的声音,沈昕悦甜美的声音如同恶鬼,“三年前,我花重金买通掳走沈宁那人,让他折磨她至死,可谁知道竟让她逃回来了!一个身子都被睡脏的赝品,到底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明明我才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嫡女!”
“你说什么?”沈青猛地将门推开。
沈昕悦的这番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沈宁被掳进深山,是沈昕悦所为?
她不是生性放 荡,给将军府蒙羞,而是这一切,都是沈昕悦故意为之!
刹那间,对上沈昕悦惊愕的目光,沈青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像是第一天认识沈昕悦似的,无数记忆纷至沓来,尽是他对沈宁的伤害。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这一瞬间裂开了,尖锐的情绪割得他浑身颤抖,几乎失去了全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