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出来后江舟还怪别扭,他既不愿意跟王绰废话,又实在好奇那瓶药究竟从何处寻来。倘若王绰还有这东西的话,来日下到他身上他岂不是栽了吗?

可江舟还没说服自己主动跟王绰问话呢,王绰便已经抬脚离开,很快便将江舟甩到背后。

为了拿这瓶药,王绰想了好些理由,可真正见到魏平后,王绰只说了一句“我准备扶持裴大人上位”。魏平听罢默默良久,随即起身,从家中柜子里翻出了一瓶药,递给了王绰。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但是仔细想来,也确实是魏平能做得出来的事。

他们这群人,哪个不想扶持裴杼上位?真正不想的,恐怕也只有一无所知的裴大人了。

至于赵炳文会不会将他们供出来,王绰并不担心,供出来后他也自身难保,赵炳文不敢犯险,就像当初的郑兴成一样。

这一晚,几位搞事的人都没时间睡个整觉,被迫参与其中的华观复也骂骂咧咧地辗转反侧,而原本可以一夜酣眠的赵炳文,到了下半夜则彻底失眠了。

第二日起床后,赵炳文看向床头的小瓶子,绝望地发现昨晚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他烦躁地揪扯着头发,宛若困兽一样。

赵炳文自然不想事情暴露,被刘太守清算;但若是给刘太守用药,他又不大敢动手,况且他跟着刘太守这么多年,感情自是不必说,他怎么能做出这种狼心狗肺之事呢?

看不到出路,赵炳文仍旧将这瓶药给塞到袖子里了。出来吃饭时,不出意外地又看到了裴杼。赵炳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这个人,自己根本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这人真是个祸害,他若是没来永宁县该有多好?

裴杼被瞪了一眼还觉得莫名其妙呢,拉过魏平不满地道:“这赵炳文起床气还真不小。我又没得罪他,他竟然瞪我。早知道就不该放他回去的,该将他留在县衙,好好吓唬吓唬他。”

魏平想到昨晚给出去的东西,道:“还是让他留在刘岱身边吧,留在州衙更有用。”

裴杼嘀咕:“这人就会唧唧歪歪,能有什么大用处啊?”

收拾好的刘岱正欲回程,却听到几个永宁县差役提到了新建的窑场,更说到了一尊紫色的宝瓶,道其工艺精湛、世所罕见,如今就放在他们大人的书房中,来日若是拿出去买,定能价值千金。

“卖不卖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这东西稀罕,若是做礼送给朝廷那些大员,好歹能给县令大人记一功啊。”

“还送给朝廷大员呢,你怎么不说直接呈给陛下,让陛下给咱们县令记一功?”

“陛下日理万机,只怕记不住咱们县令,送了也白送。”

几个人说说笑笑,并排而去,似乎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方才对着谁的屋子大言不惭地议论这些。

刘岱当即决定,暂缓回程。

早膳过后,裴杼本以为能顺利送走刘太守,不想这人竟没完没了,改口又让裴杼带他去窑场。场面话说得依旧好听,什么三县合作建设窑场,州衙虽然没有帮忙但却一直关注着,如今窑场即将落地,怎么都得去看一眼,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刘岱都开了尊口,裴杼也拒绝不得。他命人备好车架,即刻出发,又让人率先骑马赶去通知两位县令,让他们早做准备。

马车离开县衙,魏平则站在边上看了许久。

半晌,王绰也过来了。

魏平迟疑道:“那刘岱真的会入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