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纸总包不住火,你难道要瞒他一辈子?”华观复忍不住质问,更让他着急的是朝廷的人,万一他们的消息被朝廷的耳目得知,对整个永宁县来说都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王绰他们犯的是死罪,齐霆是下决心要灭口的,只是碍于自己的名声,不好直接动手。但华观复不同,他本是国子监祭酒,门生遍天下,后来最得意的弟子被齐霆给砍了,华观复才愤而致仕,不愿意给朝廷卖命。

王绰是死路一条,华观复的做法在寻常官员眼中,则是自寻死路。

华观复不止自己走,还想把自己的两个儿子一并带走,可惜他们舍不得荣华富贵,心甘情愿侍奉昏君。华观复心灰意冷,独自北上。来到幽州本是偶然,不想在此处竟然也能碰到故人。当下,华观复觑着人,试探道:“你如今到底是想过安生日子,还是另有筹谋?”

王绰沉默不语。

华观复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可真敢想!”

这可是要诛九族的事,这几个人胆子也太大了。虽然他也恨齐霆,甚至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华观复绝对不敢动弑君的念头。他是知道自己的斤两,更知道那是一条多么艰难、多么危机重重的路,一招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况且,华观复不得不提醒:“你已经看错了一回,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他指的是当初的齐霆,数年前,王绰等人也是尽心尽力地将齐霆捧上了皇位,可后来呢?人心易变,古来如此。

王绰却道:“裴大人是不同的。”

华观复只觉得一言难尽,得了,还是这么说不通。旁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可他们撞过了,却依旧执迷不悟。

毕竟有不少交情,王绰信得过华老的为人,并不担心他会将自己的行踪泄露出去,反而请求道:“永宁县正是用人之际,我也不求您什么,只盼您能在永宁县多留些时日,助我们大人一臂之力。”

瞧瞧,都“我们大人”了,可见其陷得有多深。王绰可以继续死性不改,但华观复对他的种种筹谋却压根不感兴趣,遂将丑话说在了前头:“你也别对我有什么指望,我此生只求做一个闲人罢了。之所以答应来永宁县,无非是图一口酒喝。我早已不是什么国子监祭酒,与官场上的人、文坛上的人也早就一刀两断。你们想用我的人脉来扶持裴县令,趁早歇了这个心吧。”

华观复拒绝得干脆,似乎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你也别说得太笃定。”

华观复却斩钉截铁地道:“我将话撂在这里,绝无可能!”

王绰听罢也没劝,想着等他多跟裴大人接触接触,说不定自己就变了想法,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

永宁县来了一位新的教书先生,这事儿除了裴杼几个人在意,余者几乎都不关心。普通百姓最关心的还是衙门即将招的三百差役一事,没两日,太守大人回了幽州,州衙那边也给了准信允许裴杼选一支巡逻队,日夜看守燕山,但一应开支州衙不管,需永宁县自理。

得了准信之后,裴杼直接贴出告示,县衙将在三日后选拔差役。

众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江舟更是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势必要选出一支精锐预备役!

刚刚回到幽州的通加长老得知自己族人在永宁县安了家,还连户籍都定下来了,瞬间感觉天都塌了。他们期盼了一路,就等来了这么一个结局?!

赫连那蠢货,让他带领族人选个好地方,他就是这么办事儿的?通加长老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雇了一辆马车,准备前去追责。

他要打断那蠢儿子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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