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早已身亡。”沈璎语气出奇的平静,像是在无尽的自虐与压抑下酝酿出的一种漠然。
江舟攥着拳头,额角青筋暴起:“我就知道,王绰狗贼跟狗皇帝还是没有放过你爹!”
听他剑指王绰,沈璎忽然道:“兴许,这其中还有些误会。”
“什么误会?分明是王绰狗贼为了迎合狗皇帝算计咱们两家,他虽救了你,一样抹不去他犯下的罪孽。等到我杀了狗皇帝之后再将他带到你爹的墓碑前,让他以死谢罪!”再次被勾起往事,江舟依旧无法冷静,他也不想被衙门里的人看了笑话,更不愿意在沈璎跟前失态,想了想,还是直接撂下碗,大步冲出了膳房。
正好走进来的张如胜看到这一幕,兴奋不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江舟明显是跟沈璎说完话之后便发怒离开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沈璎刚来头一日就得罪了江舟这个煞神,这死丫头要惨喽。
张如胜幸灾乐祸地看着对方。
沈璎面不改色,随手取来一只筷子,握在手里转了两下,随即抵在桌上,两指一屈,“咔擦”一声,筷子应声折断。
张如胜就跟见了鬼一样。
张如胜:啊啊啊,郑大人你看她!
PS:本章说的龙门账其实是明朝末年由山西帮商人所创,是我国出现的最早的复式记帐形式。
第39章迁徙
自打沈璎方方面面渗入永宁县起,郑兴成便想方设法地在裴杼面前给张如胜说尽好话,同时极力打压沈璎。
郑兴成原本以为沈璎只是单纯地管账,没想到这死丫头她还真有自己的想法,跟裴杼聊过之后又跟各差役挨个谈过,昨儿还跟着魏平查看了所有的往年账簿、仓库管理、人员情况,今日又跑去工坊逛了一圈,将工坊的账本跟女工情况摸得透透的。
这死丫头要干什么,郑兴成警惕极了:“大人,咱们请她过来只是为了记账、管账,她将各处都问了,连账本也看了,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裴杼知道郑大人这是又应激了,事实上,裴杼半点也不觉得沈璎越俎代庖,后世每一任财务经理上任,都要走这些流程。不将人员跟账目摸清楚,如何开展工作?像沈璎这样主动去了解自然最好,都不用裴杼操心,而且沈璎虽然年轻,但行事却意外老练,就算最后压不住人,起码也不会被郑兴成等人糊弄。
裴杼一句“我觉得挺好”,再次将郑兴成噎住。
郑兴成就没见过警惕心这么低的县令,从前陈县令在任的时候,甭管是财政还是粮食,哪个不是紧紧攥在手心里?即便是他,也是费了好几年功夫才让陈县令放下戒备,愿意分权给他。如今沈璎轻而易举就得到这些,郑兴成岂能服气?他苦口婆心劝道:“这沈璎是个身份不明的外来户,都不是永宁县的人,让她管着这些,你就不担心她使坏?”
“不是说了见习两个月么,还有观望考察的机会,县衙里头这么多人一道盯着,能出什么乱子?你不信沈璎,难道还不信魏平跟张如胜?再说人家并非身份不明,而是有户籍的良民。户籍不都给你看了吗,年岁、籍贯、家中情况都写在上面,模样也对得上。我又不傻,倘若真的来历不明,能让她管账本?”
裴杼觉得郑兴成见沈璎家中无人便想欺负她,敲打道:“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别总为难人姑娘家,怪没脸的。”
他没脸?郑兴成咬着后槽牙,还没开始就护上了。那么个小丫头刚来就掌了权,那他曾经为了讨好陈县令做出的努力算什么?
算什么!
将永宁县人员情况摸清楚后,沈璎心中已有了成算,永宁县尚在草创时期,不论是人员调配还是俸禄都很乱,难得的是,乱成这样竟也没出差错,始终围着裴杼这根主心骨转。
这位新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