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绰没见过那位杨夫人,但是经裴杼口述,他大概也猜到这位杨夫人是什么行事风格。安平县同永宁县合作,虽一时吃亏些,但长远总是受益的。以杨夫人的眼界,不会看不到这一点,“至于窑场,大人可以先放出风声,探一探周边三位县令的底。不出意外,他们总是会愿意出钱的。”

郑兴成忍不住乐了:“其余三县向来瞧不上我等,王师爷哪里来的信心,觉得他们会上赶着给钱?”

王绰抬眸,不卑不亢:“就请郑大人拭目以待吧。”

郑兴成眯着眼睛,已经筹备好了等王绰失算该如何取笑他。这毕竟是后话,眼下他还有别的要提:“即便他们愿意,永宁县的人也不愿意同他们合作,从前遭受的冷嘲热讽,诸位可别忘了。”

王绰显然也习惯了郑兴成随时随地都在倒油,已经能忽略他这张不讨喜的嘴了,他只哄着裴杼:“咱们得罪了胡人,单打独斗总比不了团结一体,若能跟其他三个县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最好。与三位县令冰释前嫌,此事宜早不宜迟,眼下就是个极好的机会。”

在王绰的计划中,裴杼早晚都是要收服这几个县令的,如今正好借着工坊之事,先看看他们的态度。

江舟满是探究地望过来,总觉得王绰心里没憋着好屁,说不定又在算计什么。他就说王绰这个狗贼不是好人吧,只可惜裴杼小儿从来不信他的话。

这次也一样,王绰一劝,裴杼便心动了。

当然舍不得花钱也是真的,若能一毛不拔将工坊修建好,何乐而不为呢?剩下的钱正好还可以用来修路跟练兵。

希望这会真能如王师爷所料吧。

等到了第二日,裴杼才晓得什么叫料事如神,他刚散出消息说要兴建三座工坊,隔壁张县令立马亲自带人来了,当即表示自己愿意出钱出力,只为修两县之好。

裴杼从来没见过给钱给的这么快的张县令,想当初他可是一遍又一遍地求着,至今回忆起仍觉得有点辛酸:“您可得想清楚,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张县令想再清楚不过了,夫人已经给他算过了账,这次出钱只会赚,不会亏。张县令拍着胸脯道:“咱们两家毕竟合作这么久,即便出了这笔钱安平县一时艰难了点,但总还是要支援你们的,谁让咱俩交情最深呢?”

裴杼还能说什么呢,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再拒绝就显得不知好歹了。

但尽管张县令表示窑场他也吃得下,裴杼还是没让他出钱,安平县毕竟不算富裕,他不能真叫人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说定之后,裴杼还给了张县令一沓招工告示,他准备招两个人专管财务,永宁县人少,百姓学问也不高,他怕找不到,便让张县令也帮忙问问。

张县令看完那张告示却吸了一口凉气:“统揽县内田地 、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还得才思敏捷,文好字佳、雷厉风行……你到底是招账房,还是招户部尚书?”

裴杼挠头:“要求很高吗?”

张县令赏了他一个白眼,懒得回话,只卷起告示:“我替你贴着,但是多半成不了。你自己心中多少该有点数,这般人才,便是去为官作宰也使得,怎会来你这县衙里头当个小役?”

裴杼被打击了一通也觉得有点悬,但是他真的不能放低要求,但凡放低了,都震慑不住衙门里的那群人。他这衙门里头的人,又有哪个是真正好管教的?走一步算一步吧,万一真能招进来呢?

张县令来得干脆,可另外三县却迟迟未见动静,以至于郑兴成最近嚣张得很,总是对王师爷冷嘲热讽,裴杼护得越紧,他嘲讽得越厉害。

恰逢休沐,另外三县的县令悄悄地聚了一聚。三人明面上关系不错,时常诗文唱和,小聚也是常有之事。只是这次三人凑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