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在这意气风发中,迎来了他练兵生涯的第一个滑铁卢。

那群不中用的新兵竟然让他降低训练难度?!

从前他还是大将军的时候,向来说一不二,哪有新兵蛋子敢明目张胆地给他提要求?

“都已是入门训练,还要如何再降?”江舟气得发笑,“况且昨日全程我都同你们一道,从未懈怠,你们练了多久我便跟了多久,我便从未喊过一声累。”

成四等人小声抱怨:“您一拳能打二十个,我们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您自己厉害,可也得顾着我们这些普通人。”

拿铁牛先生给他们做样子,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江舟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要是在军营,他非得棍棒伺候不可!

那边王绰还恶意地笑了两声,虽然没开口,可江舟已经接受到了挑衅。他生平最不能忍的,便是在王绰面前丢人。

正要提着棍子上去恐吓,忽然被裴杼叫停:“且慢”

“怎么,县令大人也觉得他们言之有理?”江舟回头望向裴杼。

若他点头,那便证明永宁县这个鬼地方已经彻底没救了。外战在即,还如此不思进取,活该被胡人蹂躏,永世不得翻身。

裴杼深思片刻,却是看向成四等人:“你们若不愿意跟铁牛先生比,那便同我比吧,今日我随你们一道训练。”

江舟一愣。

秦阿明等人连忙阻拦,县令大人怎么能跟他们一起受罪?这样的苦头,他们自个儿吃也就罢了,何必要县令大人也受着?

前面有个三十出头、黑黝黝的农家汉子直接改了口:“要不还是不改了,铁牛先生怎么说我们怎么练。”

“是啊,县令大人不必与我们一道,您在旁监工我们就挺高兴了。”

裴杼却拒绝了:“无妨,我也正想强身健体,索性陪你们几日。”

他这道练兵辛苦,但若是连他都撑下来了,想必也就没人再喊累了吧。虽然铁牛先生吃的多,但也确实很厉害,可不能真把人给气走了。

裴杼看向江舟:“你怎么训练他们的,便怎么训练我,一视同仁即可。”

江舟哼了一声,但却头一回正视起了裴杼。

这小县令倒还有点意思,既如此,便让他看看此人究竟有几分肚量?

裴杼说一不二,当即换了一身衣裳,加入了练兵大军。江舟也的确信守承诺,将裴杼看成了个小兵,唯一对他的特殊之处就是特别严厉。

期间还有百姓因为心疼裴杼仗义执言,被江舟无情地罚出去跑了十几圈。

江舟转头死盯裴杼:

“胳膊使劲儿,这么高的个子白长了吗?”

“下盘不稳,早饭没吃饱?”

“目视前方,一直看我作甚?”

裴杼额前满是细汗,但身为县令,他还必须得做好表率。扎马步要扎得最稳、站军姿要站得最板正,就连练习枪法、弓箭也不容有失。

裴杼耍那个木棍制成的长.枪耍得时间一久,手都在抖。中午休息那么一会儿功夫,还得跟着江舟削扎马丁。这东西本是铁的,可是他们手头只有木头,好在木头削出来的也扎实,无论怎么抛,都有一根针立在地上。

削到最后,手指头也削破了皮。

疼……

裴杼眉头都皱成了一团,使劲吹了吹手指。

他真的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之前军训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严苛。怪不得成四等人喊累,确实累,不过,也确实是有用的。

这一天下来,裴杼发现江舟的练兵之法跟后世有不少相识之处,但又完美贴合冷兵器时代的特点,见解独道,下手自然也很。县衙前些日子小打小闹的练兵跟江舟这一套根本没法儿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