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才到三月末,距离冬小麦收割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各家也都能挤出人手支援县城。朝廷的甲兵必得携弓箭、横刀等武器,然而到了永宁县,这些百姓缺没有如此待遇,仅有的便是长棍跟农具,简陋得叫人心酸。
江舟靠在城墙的甬道旁,歪着头听外头的动静。那小县令显然还不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竟真的让王绰代为练兵。而王绰那狗贼也太自信了,让他来他还真敢来,也不怕误人子弟。
在听到王绰大放厥词,正说着要“诱敌深入”时,江州实在听不下去,直接上前打断。
“畏畏缩缩,不过几个胡人而已,什么诱敌深入,直接动手将他们打服就是!”
跟前忽然多了一道魁梧的身影,突兀地挡在王师爷面前,叫众人都懵了一下,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人竟还大言不惭地跟王师爷叫板,不知道王师爷是他们县令大人的左膀右臂吗?
有村民戳了戳成四的胳膊:“说话的这人是谁啊,怎么从前也没见过?”
成四言简意赅:“县令大人在路边救回来的。”
原来如此,果真是个外人呢。众人一边感慨县令大人心善,一边又觉得这回救上来的人不及王师爷好。仗着人多,便有人大着胆子道:“你又没有跟胡人交过手,怎知道如何对付他?”
“我没交过手?”江舟突然盯着说话的人,将对方给吓了一跳。
一群井底之蛙,知不知道当初胡人是怎么吃了败仗被赶到东边这块地方来的?他若是不懂对付胡人,天下间就没人懂了!可这宗战绩如今不便明说,江舟只能怒而表示:“你们知道什么?我从前也是当过兵的。”
裴杼挠头,这位不是镖师吗,怎么又当过兵了?经历还真是丰富。
秦阿明胆大又窝囊地回了一句:“这里所有人都顺利击退过胡人,我们虽然没有当过兵,但却打过胜仗,不比朝廷那些甲兵差啊。”
“就是,幽州那些官兵还不一定有咱们厉害呢?”经过那场胜仗之后,永宁县百姓的自信简直空前绝后,五旬老汉都敢提着棍子跟胡人过两招,更别说这些本就年轻力壮的人了。他们听到江舟吹嘘,只会更不服。
王绰也微笑着道:“好了江铁牛,不要再胡闹了。”
“扑哧”一声笑出来后,成四便迎上了江舟阴森到要砍人的眼神,他赶紧捂住嘴,后怕地躲在秦阿明背后。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这么个厉害的汉子,名字也这般乡土,这跟自己“成四”的大名有什么两样?
江舟望着王绰面露凶光:“你在胡说八道试试?”
王绰含笑:“不叫江铁牛,你还叫什么?”
江舟正要喊出自己的名字,忽然记起来,“江舟”这个名字还是王绰给取得。这家伙仗着自己是个落魄世家子弟,读过几年书,瞧不上他的名字才给他改了。后面他也是跟着王绰学会了识字,但兵书却是跟着沈将时学的。沈将时人好,教他时并不会故意捉弄他,不像王绰,从来都不安好心。
往日种种如走马观花,如今物是人非,江舟只感受到了王绰无边的恶意,甚至连这个名字也不想要了。铁牛就铁牛吧,好歹干干净净,没沾过人命。
下一刻,裴杼也开口了,好言相劝道:“江先生,虽不知你为何出现在此,但眼下训练在即,你还是不要再捣乱了。”
江舟拧着眉头:“你就情愿听他的?”
“王师爷不会害了永宁县,况且,上回胡人攻城之所以能打赢,也都是仰仗王师爷献计。”裴杼配合着王绰的打算,对着他大夸特夸,持续刺激江舟,“我相信王师爷定能带领我们走向胜利。反观江先生您,虽勇武过人,但在战场上有勇无谋可不成,终究比不过王师爷睿智。”
“放屁!”江舟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