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永宁县唯一将幽州来人放在心上的,也只有郑兴成了。张如胜都不在意,他虽然跟着郑兴成做过不少勾当,但他就是个打下手的,真没有什么力争上游的志向,幽州来什么人他才懒得管呢,不过郑大人的话张如胜还是听的。

这两天,他带着人将衙门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把后头的官舍也收拾出来供上面的官员落脚,甚至还准备听郑大人的话,宰杀两匹马做东道。

不过这事儿没能成功,裴杼坚决不同意。

上次胡人攻城,除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外,另有一百来两的盘缠跟一千九百多匹战马,其中一千匹受伤,五百多匹流血过多而亡,只有四百多匹马是完好无损的。

死掉的马都腌制好了,平日里也舍不得吃,预备着过年当成年礼;活的马如今都在衙门的官田那边偷偷养着,每一匹都是个宝贝,裴杼暂时还没想好怎么用,自然不想白白便宜了旁人。

郑兴成听闻裴杼拒绝之后,再次杀上门了。

“这次来的可是幽州的别驾!正五品官!你连一匹马都舍不得杀,是想彻底得罪死他们?”

裴杼还在埋头写他的水库计划书,间或跟王绰、魏平讨论一下,听到这话甚至懒得给郑兴成一个眼神:“杀了马,他们难道就能对永宁县有多好?”

当初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写好一封求救的文书,憋那么几页字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结果幽州愣是没有半点音信。裴杼深知这些人都靠不住,得不得罪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反正永宁县从来也不招他们待见。

郑兴成急得上火:“那也不能这样怠慢。”

魏平呛白:“还要如何捧着?黄土垫道、净水泼街?”

他们倒是可以给这待遇,那几个地方官受用得起吗?

郑兴成无语地望着魏平,转头又跟裴杼威胁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万一上头来人被惹怒了,不声不响地查出点什么……”

魏平接了一句:“那再不声不响地毒死他们得了。”

尸位素餐,本来也不算什么好人,留着他们也无用。

裴杼都缩了缩脖子,他们魏大人真是正得发邪。

郑兴成也沉默良久,有时候他也挺羡慕魏平的,忽然之间就能活得这么刻薄。

他也想这样对裴杼,只可惜,裴杼到底是县令,他才只是个县丞。

在裴杼的摆烂之中,郑兴成到底没能给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