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若是直不了呢?”

“他自然是没到头喽。”裴杼极为乐观,以至于说出来的话听着格外没脑子。

郑兴成有时候真的挺想弄死他。

翌日一早,裴杼便匆匆忙忙地起身,用过早饭之后就带上王绰等人前往潮水河畔实地考察。

王绰仔仔细细地看过,最终确定了永宁县南部、与安平县接壤的那块水域,此处修建一水渠,可顺利拦洪蓄水。

除郑兴成之外的众人商议过后,也无异议。

郑兴成没吭声,他就等着看裴杼打哪儿弄来人跟钱修建水库。正打着看热闹的心思呢,忽然得知一则噩耗幽州要派官员前来核查税粮被抢一案。

初听闻此事,郑兴成就坐不住了,万一要是被幽州来的官员查到了蛛丝马迹,那他们可就整个完了!

第9章危机

得知这一要命的消息后,郑兴成气势汹汹地去找裴杼兴师问罪。

贸然昧下税粮跟钱款,此一宗罪。

昧下后还拉他下水,此二宗罪。

引幽州上峰查账,此三宗罪。

宗宗当诛,裴杼罪该万死!

被迫死罪的裴杼听完却依旧稳如泰山。原谅他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能知道什么官场险恶呢?他甚至都不知道“害怕”两个字咋写,死不了就使劲作。

郑兴成崩溃地指控那么一堆,裴杼全然没放在心上,依旧自信,依旧嚣张:“怕什么,你一个永宁县地头蛇还怕一个外来户?修渠要紧。”

什么幽州视察的大官,能有多大?裴杼不信他们真有多少本事来永宁县翻云覆雨,大不了让郑兴成在前面挡着呗。

郑兴成都被气糊涂了:“人家带着人过来查,这么大的事儿你还这般不放在心上,竟还有心思叫人挖渠!挖个屁!趁早停工了事,免得来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裴杼想着三个月的时限,犟得跟一头牛似的:“就不。”

谁知道任务失败会有什么惩罚,万一再来一场雪灾什么的,永宁县就彻底垮了,裴杼可赌不起。

郑兴成忽然笑了一声,游走在疯了的边缘,不听他的是吧,行!

如果事态牵连到他,他肯定主动检举,裴杼这厮就等着倒霉吧,到时候把裴杼、把魏平、还有那个不知来路的王绰统统逮走,要么发卖,要么打死!

郑大人在幻想中得到了内心的片刻安宁。

裴杼也觉得耳根子清静了不少。停工是不可能停工的,顶多延期两天,如今都已经快十月份了,再过两个月下了雪,外头天寒地冻的,谁还愿意出门?给钱都不行。

县衙如今做事大张旗鼓,永宁县的百姓也都听说了他们要修一处河渠。

据说这河渠修建好了之后,潮白河每到汛期泛滥成灾的毛病便会大大缓解。这一带的百姓都受够了潮白河水患了,若是能治理,哪怕只是稍稍缓解一些,那也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左右最近麦子已经种下去了,便有人去衙门打探消息,问问河渠是不是近期开挖。若是的话,他们也能提供些人手。人不能忘本,他们的屋子是衙门帮忙修的、麦子是郑大人放仓给的,如今县衙要修河渠,也是为了他们,他们出点力气怎么了?

本来不日即将动工,可好死不死的,幽州来人了,于是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了,衙门说是暂缓两日,可是百姓却很是不忿,谁知道这一缓是不是缓没了呢?

“早不来,晚不来,胡人都已经抢了东西跑了他们过来了,真是没事找事儿。”

更有激进者,还对幽州官员十分鄙夷:“这些人该不会是过来打秋风的吧?”

在盲目自信上,永宁县百姓如今也不输裴杼这个县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