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二十双眼睛盯着自己时,顿时又生了一股窘迫感,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

裴杼瞧出来了,立马开口撵人:“该上报的都已经上报完了,各自下去做事儿吧。”

众人从一开始就是来看热闹的,可一听太守大人这么说了,便只好意兴阑珊地起身退下。不多时,堂上也就只留下郑兴成、魏平还有沈璎三人。

王载望着稳坐在旁的沈璎,心中奇怪,但是想到自己今儿过来是求人的,压根不敢质疑什么。

鲁城县同幽州虽然相邻,然并无往来,王载此番过来也是别无他法了。他是听说了裴杼在永宁县的事迹,才厚着脸皮过来一试。

其余人既然已经出去,王载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与否,直接领着人,郑重其事地朝着裴杼拜了一拜:“恳请裴大人救我鲁城县百姓于水火!”

裴杼吓了一跳,多日来的担忧终于在此刻有了实感,他就说自己怎么会右眼一直跳呢,却原来应在这里。叫别人家的县令跪拜自己,裴杼真承受不住,赶忙亲自上前将人扶起。

那边沈璎三人却飞快对了一个眼神,裴大人最是心软,被人一哄早晚得将东西给许了出去,可这口子一旦开了,到时候怕是不好收场,待会儿总得要有个人来唱白脸。

真是情况紧急那自然要借,但是怎么借、借多少,都得有个说法才行,最好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日后掰扯不清。

郑兴成是做惯了恶人的,且他一向悭吝,从前将永宁县的钱看作是自己囊中之物,如今则是将幽州的钱看得紧紧的,哪怕沈璎不开口,他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那边裴杼已经开了口:“王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何必行此大礼?”

“大人。”王载欲言又止,实在羞愧。

郑兴成觉得这人太窝囊了:“我们大人日理万机,后头还有诸多公务要处置,王大人还是快些交代吧,免得耽误了幽州的要事。”

裴杼无奈地看了一眼郑兴成,转头请王载等人先坐下。

喝了一口热茶后,王载才徐徐道来。

今年幽州收成尚可,可是一州之隔的鲁城县日子却十分难过,先是春旱,后有夏涝,前段时间又逢雪灾,如今已是灾民遍地。雪越下越大,县衙赈灾的钱已经用完,再无钱粮,实在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这才来求助幽州州衙。

裴杼不禁问道:“县衙真就一点余粮都没有吗?”

王载叹了一口气:“今年沧州几个县多多少少都受了灾,只是鲁城县受灾情况最为严重,粮食减产也最厉害。原本是报了灾祈求免税一年,奈何正遇朝中财政吃紧,后有使臣前来查问,查得结果是鲁城县只是歉收,并非闹灾,该收的税一分不少。

等到秋后又多收了半年的税,为了抵这半年的税,我便擅自下令,将常平仓中多余的粮食都给抵上去了,也好给百姓喘口气。本想着度过这半年,明年也就好了,谁知今冬又遇上了雪灾,百姓屋子塌了没了住处,县衙又无钱粮,富家大户能借的粮食都已经用完了,若是再不继续施粥、施衣,鲁城县数千受灾百姓就要被活活冻死了。其实不光是鲁城县,其余几个县城情况也不容乐观,只是不及鲁城县严峻罢了。”

沈璎问了一声:“此番雪灾,朝廷可回什么消息?”

王载摇了摇头:“大雪封天,消息闭塞,若再遇有心人有意拖延,只怕一两个月也送不到皇上的御前。即便来日批下赈灾粮,运到鲁城县也是 網 阯 : ? ? ? . ? ? ? ? . ? ? ? 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