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地给裴杼使眼色,他怎敢公然跟两位丞相打擂台,不要命了吗?

裴杼也知道这位尚书大人乃是一片好意,但是他如今只能进,不能退。张丞相不是个好东西,这位皇帝也不见得就能体恤自己,还是闷着头斗到底吧。

熬过了这些日子,顺利回到永宁县就好了。

可裴杼这话不止得罪了张丞相,连戴兴也一并得罪了彻底。戴兴本来就没什么权,若再来一个人,皇上跟前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儿?戴丞相于是怒而起身:“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介边陲县令,陛下面前岂有你说话的道理?”

齐霆并未表态,裴杼也丢了让他出面的奢望,豁出去了:“戴相,适才陛下已经点下官为幽州太守,下官官位虽不及您,但想必也有进言的资格吧?”

除程敬之这位吏部尚书外,余者皆是一惊,这事儿皇上甚至都没有跟他们提起过!

张丞相不悦地开口:“幽州乃军事重镇,太守人选事关国朝安危,陛下怎么不与朝臣们商议便擅作定下。即便要定下,也该寻个资历深厚的官员,这位裴大人……显然难以服众,还望陛下三思。”

这话裴杼可就不爱听了:“下官虽不才,外能率永宁县百姓击败东胡,内能修河渠以治内涝、兴建工坊与民生计、稳栖族八千余口为陛下分忧。若不是这些功绩在手,凭什么能得陛下另眼相待?况且陛下身为一国之君,难道连破格提拔一个太守的权力都没有?”

齐霆面露不快,是啊,难道他提拔一个官员还得看丞相的指示?张丞相目无尊上,这跟从前的王太傅又有什么不同?

张丞相已经维持不住脸色,对着裴杼鄙夷道:“巧舌如簧。”

裴杼不跟他一般见识,只笑了一声:“看张丞相面色憔悴,更觉得您分身乏术不能为陛下分忧了,诸位觉得我方才提议如何?”

众人:“……”

啊?问他们?他们哪里好表态呢。

齐霆等裴杼将两位丞相得罪干净了,这才徐徐开口:“诸位同为朝中要员,自当表态。”

张丞相正待说话,齐霆果断压下:“况且裴爱卿说得对,张丞相年事已高,朕实在不忍心让他每日为国事劳心费神。不如再添一位丞相,一则缓一缓张丞相身上的担子,二则,近日之事闹得未免太难看了些,张丞相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相府的颜面,也是我朝廷的颜面,更是梁国的颜面。压住了眼前的事,才算是顾全所有人的体面。否则,世人如何能对张丞相心服口服呢?”

后面这完全是威胁了。

众人深知今日这一出是谁主使,如今齐霆问道他们头上,自然不好拒绝。

在众人的默许之下,两位丞相分出了权力,裴杼得罪了人,只有齐霆大获全胜。

裴杼心累不已,这种尔虞我诈的日子,着实辛苦。可就在他以为齐霆跟张丞相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合时,另一件事情又改变了他的看法。

户部上书,道今年年景不好,粮税又少了三成,但边关战事吃紧,正是用钱之际,请齐霆示下。

张丞相方才受了气,如今听到这此事便主动开口,彰显自己在朝中的紧要地位:“这也无妨,或是设些杂税,或是提前将明年的税收上来就是了。先应付了眼前,等到西北平定下来,再与百姓免除些赋税即可。”

裴杼:“……?”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办法吗?

关键是齐霆还认真地回了:“而今杂税繁重,不可再征,免叫百姓生计艰难,还是提前将明年的税征上来吧。且不必全收,只收一半,想来也不会影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