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杼感觉自己仿佛听不懂人话,难道提前收税便不会叫百姓生计艰难了?

这对君臣顷刻间就定下了这等荒谬的政策,堂下也没有人反驳,不知是都赞同,还是不敢出声。

裴杼悲戚地站在众人中,只觉得匪夷所思,战事吃紧并不是今年一年吃紧,不想着赶紧平定站乱,反而一味在百姓身上吸血,这不是竭泽而渔吗?得了,这对君臣还是锁死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是让他当丞相,肯定比张丞相要强。

即便让他当皇帝,那也远比齐霆强。

唉……这两人真不行。

议事结束,裴杼也终于得了三日后立刻返程的指令。明日还有一场小会,便是同吏部共同商议幽州其他官员调令,这事儿定下之后,裴杼便再无别的事要操心了。

只要活过这三日,裴杼觉得自己应该就能安全了。

但他真能顺利活下去么?

裴杼心情复杂地跟着众人出来了。

一出宫城,裴杼便感受到了张丞相森然的目光威胁。但裴杼还是那句话,光天化日之下,张丞相总不能对他出手吧,要出手也是在无人时刻。

程敬之出于私心,借口商议官员调动一事将裴杼拉去了吏部。

等到没了外人,程敬之才推诚置腹地说了一句:“你今日之举,实在是冒险。”

裴杼苦笑:“晚辈也是没有办法。”

他是被齐霆逼着,没有了退路,否则也不会自己寻死啊。这京城,他往后是不想再来了。

程敬之摇了摇头,向来掺和皇上跟丞相之间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两人也并非一开始就敌对,皇上靠着王太傅、江、沈二位将军的拥护才坐稳了皇位,登基后既怕自己的先生权柄太甚,又怕心腹拥兵过重,于是便用张丞相打压王太傅等人。等将王太傅等人一一除尽,张丞相又成了一家独大的那个,皇上于是又得拔出这个眼中钉。

可张丞相同江太傅等人又有不同,他在京城根基颇深,又一向擅长结党营私,皇上再想对付他可就难了。

折腾等了这么久,也就误打误撞碰上了丞相府大公子自寻死路,张家名声一落千丈,这才多出了一位丞相来分权。

等到张丞相缓过劲儿来,还有的争呢。

“等三日后你回程,便安安分分的在幽州待着,不要掺和京城的事情,过个一二年,张丞相想必也就将你给忘了。”

裴杼笑着谢过,心中却不敢有这个指望。

对方怀疑他杀了张礼邴,大概是忘不了了。

程敬之也不想总说这些扫兴的事:“张丞相暂且不议,幽州属官你想添哪些人?我看陛下如今对你倒是很有好感,不如趁此机会,将你想调的人调上去。”

裴杼闻言,倒是认认真真琢磨了起来。

永宁县他不会放手,但是这样大好的升官机会,调谁上去好呢?

在吏部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等到下衙之后,裴杼还是要离开的。师兄那儿去不得,毕竟师兄也就是个大理寺卿,还是别跟丞相府对上得好。

裴杼正琢磨着进奏院到底能有几分安全时,忽然看到一人已经在巷口等候多时了。

裴杼望过去时,还见他挥了两下爪子。

齐鸣倚着马车,手里摇着扇子,觉得自己十分潇洒:“要不要来燕王府住两日?”

裴杼心头一暖,燕王府倒是个好去处,只是他不免担心齐鸣做不了主:“我这次贸然去王府小住,不会叫王爷不满吧?”

“这么生分做什么,我请回来的客人,轮得到他们不满?”齐鸣一看便是在家中格外受宠,说起这种话都底气十足,“再说了,父王一直对你不甚了解,我此番带你回去,也好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