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长应长天两岁的缘故,他身形要修长些,事事也都很有身为表兄的自觉什么,春宴上太皇太后见了我就开始落泪,接着召我去她身前抱着,似乎在喊我住。自上次早朝便隐约透出要去大办狩猎,又说顺带重办停滞了多年的武举,这理由十足充分,好似他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玩,故而并无人上书表异,所以这回便明明白白地下了旨。

这差事自然交由礼部去办,围场在京郊,一连数日又是烈日当头,谁都不愿意去干这活,最后这苦差事便经应祯荣授意理所应当地落在了应亦骛身上。

虽然在朝堂上也有不少知交好友,但礼部到底又是一方小天地,外人难以入手,故而应亦骛自入礼部后其实没少受他磋磨,面对这等差也只能应下。

去围场之前,他先到诗社与诸好友聚了一聚,待众人都离开后,徐涂恭私下来同他说话:“我二哥听了你在礼部的事,叫你不若先推却装病在家,等年后他就想法子给你调职。”

徐涂恭入仕两年后便觉不适,自请辞官,现下他与他二哥徐涂温关系已有所缓和,倒也不用为生计奔波,过得悠闲自在。

应亦骛见他双眼依然如旧时在书院时般清澈,面上全然不见一丝被世事俗务沾惹上的尘埃,心底有些艳羡。

他摇头:“我授官时令兄也多有相助,怕是让你有些为难,也”

徐涂恭怕他推拒,忙打断他的话:“应兄此言差矣,其实若不是我,兄长因着与程五的交情……”他终于意识到不妥,声音小了些,道:“总是要帮衬一二的,应兄不必太客气。”

话已至此,应亦骛到底未拒绝忠正伯府的好意,调职自然很好,但该办的差他还是得做,第二日便去了南林围场。

围场的人办事还算上道,不过多久便差人端上冰镇的寒瓜供礼部、工部的人消暑,乔煊柳的老丈人任过工部尚书,在其中有许多旧部,他便也在工部当值。原先这种苦活自然是轮不着他来干的,可听说应亦骛在此,他还是自请调来,二人趁着方才的清凉,坐在棚下一边吃寒瓜一边闲谈。

只是还未说上几句话,便听得隐隐的责骂声自远处传来,应亦骛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男子正指着另一个男子破口大骂:“大人们都在这办事,谁准你进来的?万一冲撞到了……”

那男子手还提着板车,板车上有两个巨大的木桶,只看一眼便叫人觉得沉重,他腰身佝偻,垂着头未曾答话,乔煊柳却是皱起眉,“倒也不必如此严苛。”

骂咧声虽然不太清晰,但持久地传来,乔煊柳忽然起身,端起盘中的冰镇寒瓜走向那两人。

“夏日炎炎,吃些东西消暑罢。”他向来不是那样盛气凌人的做派,即使心中不喜那指责不断的男子,但还是好脾气地将寒瓜递到那人面前。

那人自然惊喜,忙不迭地谢下接过了,不料之后乔煊柳又将剩下的寒瓜送到那垂着头的奴仆面前,微笑:“你也吃些吧,我瞧着你先会儿在里头忙了许久,应当很热。”

那奴仆未曾抬手,又听着管事的呵斥:“乔大人给你接下就是,磨磨蹭蹭什么?”

至此,他终于伸出一双粗糙的手接过寒瓜,又垂下头道:“多谢乔大人。”嗓音已经粗哑,仿佛被火燎过,可见也是很渴水了。

“无须如此。”乔煊柳侧脸看向管事,说:“围场中一切照旧就是,不会影响工部,诸位都是为陛下办事,尽心尽责而已。”

他这回说得明了,那管事顿时红了脸,连连颔首,乔煊柳不会向人说重话,见他羞愧窘迫,因而也不太好意思,又安慰了几句,至此方才往凉棚下走回。

那两人飞快吃完寒瓜后,奴仆拉着车向外走,应亦骛这时发现,这人的腿竟然是一瘸一拐的,如此行动不便,不知道每步是不是都行得艰难……乔煊柳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