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被抱下马车后,便再不顾下人的阻拦直直跑入应府中,至于府里的下人也是认得这位谷小公子的,无人敢拦他,一路便叫他横冲直撞地闯到了廊下。
正巧,应亦骛刚要去上值,晋。江撞到他腿上,吃痛地撒娇:“应世叔。”
他生得可爱,酷似乔煊柳的眉眼皱成一团,应亦骛便将他抱起拍拍他的背:“世叔撞疼你了啊?别哭,给你吹吹。”
说罢便抱着他呼气,痒得晋。江不住发笑:“才不疼!”
晋。江攀着应亦骛的肩膀,同他背了自己前两天写的诗,而后开始骄傲:“世叔,我写得怎么样?有没有超过我父亲。”
“写得好呢,不过你真是一点都不谦虚。”这诗比起乔煊柳所作自然是天差地别,但毕竟小孩儿年幼,应亦骛捏捏他的鼻子:“世叔带你去找长天哥哥。”
待又一阵折腾后,应亦骛去了礼部上值,晋。江也成功拉上了他的长天哥哥,两个孩子一并前往南林围场。
车上晋。江就开始发脾气:“哼,那个王八蛋欧晋洪,他们那伙人前段时间怎么欺负你的?等着我待会儿打烂他的头,叫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没有欺负。”应长天说:“许是误会而已。”
“长天哥哥就是脾气那么好,才会被那群混蛋盯上。”晋。江却是愤愤不平:他无法割舍。要怎么把心上的肉一点点剜出去,再堂而皇之地抛却?
而在他做不到的时候,程萧疏已然做到了,他果然很厉害……他难以企及。
应亦骛痛不欲生,肝胆欲裂。
可就在此时,一只手轻轻地擦去了他脸上的泪水。
应亦骛不可置信地抬眼,像一团已经燃尽的灰烬,忽然又被点起了点点的火星。
程萧疏看似颓然至极,似乎完全落败。
他在心中认输地说:“我也爱你,一直如此。”可是面上只能一言不发,缓缓替应亦骛擦干所有眼泪。他哭得好厉害,泪水好多。
这样的温柔残忍而难以割舍,应亦骛忽然抓住他的手,终于下定决心:“我只要今晚。”
第六十三章:
不知这样不知疲倦行事到几时,应亦骛面上泪痕干透时,听见外头的风雪声。
他累极了,可还记得在迷蒙之间紧紧攥着程萧疏的手,小声乞求道:“别走。”
程萧疏并无动作,他当作一场甜梦般靠近,撒欢道:“等雪停。”
他就这样窝在他怀里,贪婪而舒心地感受着程萧疏的气息,眷恋万分,不晓得过去多久后,程萧疏开口提醒他:“天亮了。”
应亦骛不愿睁眼,还想耍赖:“……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他不知程萧疏是否也甘愿,可到底遂了他的意思,暂未有动作。
再又过半晌,他在昏沉之忽然吹出段古怪而悠扬的小调来,这声音回旋于广阔的乎与你没有干系。”
“我只是不忍看姑祖母为你忧心。”谢燮陵有理有据地答,但试探之意他们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