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亦骛也连忙摇头:“不,不要……”

马儿受惊,隐约有些失控,不能再被攻击了,程萧疏知应亦骛已经极力在撑,可是还是禁不住独断:“听我的。”

他说罢当真立刻侧身跃下,持刀挡箭,却未曾想过死士脑筋死,只以李清妙下的死线任务保护他为准,竟然也直直停下马车挡在他前头,马儿突然无人驾驭,彻底失控,一头撞在树边。

程萧疏一时气恼于他对自己的忤逆,忙去车马中将应亦骛拉出。事已至此,再叫他独自回去是不行了。对方人数众多,他今日却只带来三个死士,想来也只能奔逃。一面抵挡一面拉出那昏头马,他将应亦骛抱至马上,自己随后也挡在他身后,大力鞭马:“走。”

马又立刻跑起来,此时应亦骛没晕过去都已稀奇,手慌脚乱地去抓缰绳:“我不会骑马……”但求生意识始终在上风,紧张都顾不及便要去做,马终究快跑起来,他全身心地试图去驾驭,将程萧疏带出这片地界。

风声肆意刮过耳边,不知几时,刀剑声好像远去了,可程萧疏沉重的呼吸声却越发清晰,应亦骛慌张回头:“你怎么了?好重的血”可是稍稍一分神,马又不服了,他只得将头扭回去专心御马,程萧疏给他防身的弯刀还死死抓在另一只手上。

程萧疏笑了下:“没事,是别人的血。”

他抬手又挡住一记,继续安慰应亦骛:“没事的,只有一个人跟着我们。他的箭也快要没了……”

可是应亦骛却能清晰感受到背上的潮热,也能听出身后人强撑的声音,他无措地问:“程萧疏,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背上的依靠忽然失去,凉风灌来,叫人不禁冷战,应亦骛回头望去,却见程萧疏失力地坠下马,而他在坠马前尽全力投出去的直刀正正击中那个在追击他们的人,宛如流星。

一时什么也来不及去想,他松开缰绳弃马,随程萧疏一齐坠下。

地上尘土一片飞扬,程萧疏的血蹭得一地红迹,追击的人已然下马,捧着被程萧疏投刀刺中的腹部步步向他们走来。

“杀了他。”程萧疏原想拿走应亦骛手中的刀再战,可惜再无力气,伤口让他行事艰难,最终只扯动应亦骛的衣袖:“杀了他。”

那人脚步虽因受伤而磕绊,却越走越近,应亦骛瘫坐在地,原先紧握弯刀的手腕发软,畏惧恐慌不断,不觉后缩,拼命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杀人?要怎么去杀人?他从未杀过人,他该如何去做?

见到他的模样,程萧疏顿时了然,不晓得哪还有的心情笑出声:“对不起……连累你了。”

他几乎已做好准备,听着对方渐渐虚浮的脚步,等待着最后的屠杀,可半晌后,料想的一切并未来到。

腥气弥漫,点点血液洒到他脸上,程萧疏倏然睁眼,只见血液依旧不断从那人身体中喷出,弯刀好似狻猊尾,又好似新月,锐不可当,轻而易举勾走人的性命。

应亦骛愣怔片刻,抽出弯刀,而后又一刀狠狠刺下。

一刀、两刀……十刀。他什么都不敢再去想,只全身心地竭尽全力去挥刀,要杀了这个会杀死程萧疏的人。

直到那人彻底倒下,应亦骛终于筋疲力竭。回神一瞬后,弯刀被丢开,他半爬到程萧疏身边,再止不住大哭。

第五十章:

熬过一整夜后,程萧疏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反而发起高烧。应亦骛连一身血衣都不及换下,任由旁人怎样劝解,都始终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三郎。”唐意何端起药碗向他递来,柔声说:“我不劝你回去了,但总要吃些东西吧?此次你也受了惊,我让人为你熬了安神汤。”

应亦骛仿佛被这一唤才回过神来,苍白谢过唐意何,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