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离去,想了想又问:“先前曾在信中听应兄提及,道与乔公子私交不错,不知今日为何未邀他入社?”

乔煊柳的诗文他也是看过的,今日未见他。可许多人都对此人的文采仰慕已久,看着似乎有些遗憾。

应亦骛苦笑一声,既然将此人引为半个知音,便也不与他弯弯绕绕,直说:“原本是准备邀他的,可后来还是决定作罢。我与乔公子的夫人谷净濯有些龃龉,他如今又身在谷府中,不想令他为难。”

“原是如此。”褚语海却不觉遗憾,反倒轻松:“想来乔公子能领会应兄一片苦心。”

“但愿。”应亦骛道。

话已至此,褚语海便是再依依不舍也不得不走,堪称一步三回首,又与应亦骛定了下次诗会的时间,方才离开。他走后应亦骛还坐在原地练字,而程萧疏仰头看过其余众人誊写的诗文,倒也不急着出去。

良久过后,他抬手向外弹出数个铁珠子,引起一阵动静,果然惹得应亦骛起身查看,连笔墨也来不及收拾。

程萧疏方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案前,拿起他方才练字的纸细看。

只见上头规规整整写了几首诗文,落款处唯有一个小小的乔字,恍若写得隐忍又柔情百转,不知提笔人心绪如何复杂,又是何滋味。

应亦骛回到院中时,程萧疏正在拒绝姑姑端来的汤药,他一脸莫名其妙:“我几时要喝药了?”

姑姑则温言劝道:“这也是长公主的心意,也是等五公子身体养好了才端来的,乖乖喝下啊。”

程萧疏则油盐不进:“姑姑乱讲。既然我身体已然大好,又没顽疾,做什么喝药。”

应亦骛已然心知肚明,只担心程萧疏一瞬把事情抖出来,让寿德长公主误会是他二人一齐骗她,那样岂不令长辈寒心?可程萧疏确实没什么问题,叫他喝药也怕会喝出问题来,于是上前劝道:“姑姑放心,我一会儿就哄他把药喝下。”

这些时日来,这府中众人也对他亲切了些,姑姑并未推拒,谢过他后便放下汤药离开。

应亦骛端起药准备倒掉,忽然听得程萧疏问:“今日可还开心?”

“自然。”应亦骛看向他,听着这语气不对,可程萧疏分明又笑着,真是叫人难以捉摸。

“我看不见得。”果然,他如是说。

应亦骛只得将药放回去,大惑不解道:“何出此言。”

程萧疏盯着他,背出他今日在纸上写下的乔煊柳的诗句。背得一句应亦骛还可以理解为程萧疏去开窍读书了的巧合,可每首都与他今日在纸上写下的都相同,那便令人细思极恐了。

想起夜里莫名其妙的声响,应亦骛背后发凉,问:“是你?”

程萧疏面色如常,自然应下。

他却觉得如坐针毡,不自觉后移些许:“你几时去的?”

但他越退让,程萧疏反而越凑近的那些混账事不可恨不该死么?程萧疏你别以为人人都要喜爱你!”

“我该死?”程萧疏记忆中自己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指着鼻子痛骂,他将元凭陵送回目瞪口呆的程萧昕怀里,百思不得其解,迷惑至极,也气得要直直晕过去:“我究竟是怎么了,后来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