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村民说过其中多深湖沟壑及坑洞,地势复杂,故而每人又备了勾绳等物,十余人方才先点火进了洞中,程萧疏与其他侍从及程萧若在外等候。出神间后颈忽然一凉,他仰头看去时伸手捂住后颈,原来是一滴水珠。

而顶上一只鸟掠过树枝,又带动好多洒碎的水珠落下,盘旋一圈,最后竟落在了程萧疏肩上,还啄了啄他的脸。

侍从一惊,想替他将鸟驱走,却被程萧疏拦住:“无妨的。”

他伸手令人拿来干粮,掰碎送到鸟面前,鸟进食间,他嘴唇也一张一合,不知说了什么,半晌后鸟再度起飞,直入洞中。

再过半刻后,鸟飞回程萧疏肩上,啾啾又说了好多,程萧若问:“如何?”

“找到出口了,他们在往回走。”程萧疏神色舒展,难掩兴奋,忽然他说:“四姐,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三哥就在里面等着我们。”

在这样的搜寻下,他们只差将整个岭南翻过来半边,地方州府呈上的地图已走了大半,根本就不剩几个苗寨,希望愈发渺茫,若是再寻不到,只得放弃,就连朝臣都觉得穆王有些疯魔,只是不敢上书。此时说这种话,实在不清楚他是真如此想还是安慰自己。

程萧若看着他,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终是重重颔首:“但愿如此。”

待先去探路的那一行人回来后,程萧疏总算亲自踏入洞中,继续询问出口情况,侍从语气激动,道:“属下穿过一片竹林,却见其中有一处竹楼,虽不知殿下梦中情境,但想来并无什么差别。”

闻言,程萧疏的语气当真又轻快许多,一连说了两个“好”字,队伍尾的程萧若却越发忧心忡忡,压低声音对应亦骛道:“我总觉得这儿阴气沉沉的,没什么好事发生,若一会儿有什么,你又不通武艺,拿着火把往外跑就是。”

应亦骛并未答话,只是举着火把照亮周围,火光让洞中景态清晰了些,四壁遍布姿态千百、奇形怪状的石,被水常年侵蚀,好似张牙舞爪的怪兽,顶端还时不时有水珠落下,着实令人不安。

但既然已经有人探过路,理应是没什么问题的,他只希望程萧疏可以如愿以偿,尽早寻到三哥……洞内越来越凉,滴水声不断,应亦骛只管费力跟上,过一个转角时,视线被完全遮挡,突然,前方传来一片恐慌的声音。

“殿下呢?”

“殿下不是一直在队伍中么?”

“怎么忽然少了这么多人?”

“怎么回事?”程萧若心下一凛,当即快步上前厉声询问。

而应亦骛也连忙跟上,洞内火光晦暗不明,他心急如焚,可是在逐渐靠近那些人影时,头脑忽然一阵晕沉,脚下也虚浮起来,他下意识去狠掐自己的掌心,叫自己再清醒些,但终究敌不过那样强烈的反应,很快便只听得一声重物落地。

朦胧之中,只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不断点在他脸上。

哒、哒、哒。

应亦骛骤然睁开眼,洞顶的水恰好又落在他眼皮上,将他砸得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许多。只是脑中那样的昏沉还未完全散去,他伸手四处摸索,支着那些凹凸不平表面光滑的石头,方才起身。

好暗,什么也看不见,他摸索着石壁走了几步,好机会都险些跌倒。总算是在黑暗中绕过了先前那一个拐角,远处终于得见一点点光亮,一把未熄灭的火把落在地上,明明灭灭,叫人能看见些景物,应亦骛跌跌撞撞前去将火把拾起,往上照明,才发现不远处还躺倒着几个人。

他蹲下身推搡着他们,尝试将他们一一唤醒,然而那些人都一动不动,无一例外,甚至推动时还有些艰难。

应亦骛感到怪异,终是抬起手探了探其中一人的鼻息虽然见惯生死,再不似之前那般,可到底是活生生的人命,他难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