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思考太多,内侍又轻声禀报,道徐涂温已至殿外,程萧疏方才放下那半截巨胜奴,颔首示意。
省去那些麻烦的虚礼过后,程萧疏将策论合上,还未主动问他奏折一事,又听他开口:“臣还未恭喜殿下。”
程萧疏愈发不解,实在不知这位五表兄脑子里终究在想些什么,钻营得也奇怪:“恭喜什么?”
不想他的话却是将徐涂温问住了,好在对方很快又回答:“殿下的腿疾能治愈,是大陈之幸。”
程萧疏看着安神汤,漂浮的热气已经减去很多,他说:“直说罢,上那样的奏折究竟为何?”
徐涂温再心着些。”
应长天颔首:“我明了。”
荆祎方才将桌上水渍擦去,好奇道:“只是我仍然不明白,殿下既然明知在选穆王妃,却仍然让应大人离京?”
应长天看他一眼,并不回答。
选穆王妃?穆王还是能活到那日再说吧。他派梧夜去查,最终找到了白鹤观。灵阳子以为他为父求情,已向他全盘托出,而纵然父亲去向灵云子请求治疗腿疾,却也慢人一步,待三五年过去,局势稳定,人死之后,也无所谓谁是穆王妃了。
他不作声,荆祎也不觉得窘迫,当即又问:“不过听闻殿下那日去白鹤观见过灵阳子后,他便又出去云游了,现在已经寻不到踪影……”
应长天方才颔首,“江南那边可有来信?”
“说来也怪,按理说应该至少到了江州,但至今还未有回信。”荆祎道:“我差人再去问问?”
“不必了。”应长天道:“你我出来也有些时日,回去罢。”
待自侧门回到定祥殿中时,殿中安静得过分。应长天心知不对,回头示意荆祎离开,而后味方才蔓延开来,他说:“你替我去看看他,叫御医一同,不要声张。”
徐涂温再三权衡,终是赌了把穆王情深,询问道:“殿下若是放心不下,为何不亲自去探望?想必他若见了殿下尊容,也能快些痊愈。”
“不必了。”程萧疏道:“下去罢。”
一番恭维,却错了地方,徐涂温灰心丧气退下,出殿时又想到什么,悄然递了些碎银交予殿外值守的内侍,询问道:“我见殿下案牍劳累,好在有些点心解乏,可是尚食局知趣送来的?”
他给够了钱,内侍也满意,透出些无伤大雅的事来,压低声音答:“太后正是忧心殿下如此劳累,才差人送来这些。”
徐涂温一时有如醍醐灌顶,又说了些客套话,终是匆忙离宫,先往梁盼烛府里去了。
他走之后,程萧疏召来内侍:“传口谕。世子近来性情顽劣,怠惰非常,除进学外,幽居定祥殿三月,其间怡情养性,专注学业,不得外出。”
第八十八章:
夜间,他自缓缓水流、船破开水面的响动中睁开双眼。
“这是在哪?”应亦骛出声询问。
“骛儿,你醒了?”已是深夜,母亲却还未入眠,只守在他身边,亲自为他倒了水递来:“我们在去江州的船上。”
“江州?”应亦骛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喃喃低声。
“是,江州。”文氏轻声跟他说:“在江州稍作休整后,我们便下江南。”
“江南?”应亦骛总算清明起来,他摇摇头:“为何要下江南?不回豳都了么?”
“还想那地方做什么?”文氏连忙将他打住:“我们本就不是豳都人,现随你妹妹下了江南,就安稳过日子,不好么?况且你自小也向往江南,那处湖光山色,如诗如画,想来没人会不喜欢的。”
“不成的。”回想起灵云子的叮嘱,应亦骛却是挣动着起身:“娘,我要回去。”
言语间,他已将锦被揭开,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