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你替我将此鸟归还穆王,不胜感激。”

可就在徐涂温将要接过九官时,笼中的鹩哥忽然醒转,侧过头对应亦骛念道:“微我无酒,以敖以游。我心匪鉴,不可以茹。”

应亦骛哑然许久,却未能将笼子递出,喃喃低语:“这又是谁教你的?”

九官端正姿态,继续颠倒随意念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我心匪鉴,不可以茹。

这意味太过明显,飞禽尚且如此,为人岂不知情深意重?徐涂温心中被这飞禽念得难受,不等应亦骛缩回手,他自己就先要转身了。

“这鸟,你还是自己还给穆王殿下罢。”

徐涂温不欲久留,匆匆离去,不想刚一打应亦骛书房中出来,转头便撞着一个人。

梁盼烛身后的小厮掌着灯,也没留意前头的人,被他撞得退开两步,两人对视一眼后,匆匆寒暄过后便各自离去。

可徐涂温走出几步,却是越想越不对劲,梁盼烛这老狐狸今天竟然这样急,究竟是为什么?他心中很是疑惑,没怎么思量便转身回去,却听得屋内梁盼烛兀自说:“数十位医师都说没得治了,若再无法子,那条腿指定是彻底废了。”

到此时,先前一直如死水一滩的应亦骛总算有了情绪,那等焦急,倒让徐涂温听着觉得如同已经痛到了他应亦骛自己身上一般:“那该如何是好?医师全然无法么?”

“亦骛。”梁盼烛按住他的肩,郑重道:“我们多年好友,你真诚说一句,你还想不想当穆王妃?”

此言一出,应亦骛的神色果然黯淡,他只摇头。急得梁盼烛没好气地叹息,连忙开口:“那你还想不想保住穆王殿下的腿?”

应亦骛不懂他为何明知故问,忙颔首:“自然!可是我有什么法子,我又不是医师……”

“你当然有法子。”梁盼烛侧头看向窗边,喊:“徐二兄,出来罢?有事要你办。”

程萧若已然在白鹤观外守了整整三日,侍卫来传消息时,说那老道仍旧在三清殿中呼呼大睡,将她气得不清。

那日离宫之后,她为着程萧疏没法子治愈的腿伤愁得睡不着觉,夜半将苏娘惊醒来,对方一边不耐烦地将她推下榻去,过半晌又叫她起身,说倒是想起一桩事。

新昌年间曾有一个为老不尊的道士到平康里来讨肉吃,恰好到苏娘这里,她见的人多了,当真从这脏兮兮的老道身上看出几分仙气来,便叫人给他端去一碗,老道吃过肉后,给她治好了幼时在教坊司里练舞所受的腰伤作为答谢,只说是白鹤观中人,扬长而去。

黑暗里,程萧若思索良久,“我是说怪不得你自打某日起便不喊腰疼了。”

苏娘没好气答:“你哪里就怪了?我死了你也不在乎。我那腰原本也和废了没什么两样,我看那老道是个能人,你不妨去找寻看看。”

后来程萧若也打听清楚了,此人号灵阳子,常年在外云游,不知踪影,好在她来的正是时候,灵阳子这几日恰好就在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