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相处过大半年,应亦骛知道她坏,就爱看人笑话,可即便心知肚明,在听到此话时还是不由难受,想做辩解都难以出口。
所幸程萧若虽有心看戏,却也不会将人逼到极点,这一番后又道:“好了,总之有我担着,你怕什么?”说罢便拉上应亦骛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内侍也不敢拦她,着急地“哎”了一声却只能默默随上,直至二人完全步入殿中,程萧若主动先行了礼,应亦骛心中一阵酸楚,却忙跟上礼数,不敢抬头。
殿内一时沉寂下呢?思念什么啊?如今没有程萧疏,他也尚且能过活不是吗?
除却程萧疏,他明明还有那样多的选择不是吗……
是啊,他可以忘却程萧疏,他可以去寻其他的倚靠,就像他抱着晋。江的时候。
倏然间,应亦骛又睁开双眼,顺着脸颊却不禁落下一行清议和使臣便在府中遭遇暗杀,豳都仿佛已变作他人掌中之物,再派使臣,则被晋。江直接斩于阵前,一时人心惶惶,朝臣无不惊恐。
建德七年岁末,晋。江拥新帝领军攻入豳都中,禁军徒劳抵抗不敌后,皇宫被围,李谨槐坐于殿中,见陌生的内侍进来恭敬禀报:“怀远将军求见陛下。”
这时还给自己体面,自己要谢他么?李谨槐笑笑,挥手道:“请他进来就是!”
不过多久,一个挺直的身影出现在殿中,又向他行礼,李谨槐细细打量过此人后,又靠回座上:“起来吧。”
晋。江方只是时隔七年,他不晓得这是不是才算真正的与程萧疏重逢。
眸光流转闪烁,他似乎变化不大,又好似全然不是从前那个人,和和离后的那些时日一样,陌生到好像素未相识。
他有落泪的冲动,好在被自己生生压抑下去,头脑稍稍运转后,发觉自己也不是全然无措,竟还能说出话来,尽管事实如此,但仍然不想叫自己的语气过分像乞求:“还请您撤回旨意,我无意拆散他人姻缘。”
他想自己大概并没有说什么强人所难的话,可是周围又寂静下来。
半晌后,程萧疏说:“好,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应亦骛捏紧手心,“多谢穆王。”
程萧疏没有理会他的谢意,只接着说:“待过些时日,我会差人接应长天回穆王府封为世子。”
昔日的穆国公府还在修缮中,寿德长公主府早先修完,程萧疏如今就住在那处。
这次他的开口要艰难些:“我以为……”
他以为。其实他早就不那样以为了,可他为什么还要故意这样说?盼望和能和面前的人能多说上两句话?
“我知道。你养育他不易,他其实只与你才算是父子,与我不过有些血缘纠葛。”谈及应长天,对话便不会如此轻易结束,程萧疏缓步离开殿外,应亦骛只得跟上,直至周遭再无侍从时,听见他缓缓接道:“在你之前,我同他谈过,他愿继承一切。”
应亦骛不由苦笑。如此,他确还在长天之后才知晓此事,真是一堆人中最愚蠢的那位。
“你可以提出任何补偿。”程萧疏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对方的怅然可应亦骛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还在努力,他还想从其中看出一丝眷恋,一丝不舍,可是春意花绽柳扬间,对方却如枯木一般,感受不到这盎然生机。
他不由摇头:“……不要。”
如果程萧疏已经与应长天达成共识,那他绝不阻拦,可他并不想从应长天身上获得任何。
“什么?”程萧疏问。
“我不要。”应亦骛一字一句道:“你将他带走就好,我什么都不要。”
三月末,新帝登基后,局势渐稳。
世子长天奉诏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