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分寸,懂约束,如明镜。”应长天主动提及:“凭陵哥哥就很适合。”

“他不行。”程萧疏答。

应长天凝视着他,二人对上目光,并无人主动退让。

元凭陵是二姑姑的独子,此人定会优待于他,伴读既是陪他读书,也是为他选出日后的肱骨近臣,若元凭陵都要在其中被不晓得谁更胜谁三分,他又不觉想,要是小五在就好了,他酒量好得很,次次都能将自己喝得难醉如泥,还能稳稳当当地叫人给自己收拾好,就像全然没醉一般。

是了,若小五还在的话,这几日正是他的生辰,自己没准还能同他喝个畅快,醉死方休。

如此,心有所想,便不觉举杯笑:“小五,槐哥敬你!”

一干二净后,又将酒盏移向别处,笑得愈发开怀:“萧若,敬你!”

“萧年也来一杯……”

……

最终他涕泗滂沱,伏在案上向前递盏:“太子哥哥……我敬你。”

醉意正浓间,门骤然被推开,寒冽如刀的冷风席卷而来,吹得浓郁的梅香酒香散开,他一阵激灵,不由清醒三分。

而内侍的通报则叫他更清醒了。

“陛下!那辛贼并了黔州叛军后又私自撤军,军报传来时他已到了邓州!”

第八十二章:

晋。江反得迅猛,并锐不可当。

他不知从何处寻了个小孩,称其为当年四王叛乱时康王所留血脉,并拥其为帝,以黔州及周边十余州府为据,领大军浩浩荡荡攻向豳都。

收到军报的第二日,噩耗又来,称整个安南已向新帝投诚。

大臣在下方闹做一团,骂晋。江和荆瑞渊早有勾结的有,骂安南众州府不臣之心已久的也有,而李谨槐坐于龙椅之上,出神良久,只想嗤笑。

他竟不知,自己一手提拔起了一个反贼……

朝廷能募集的人都交到了晋。江手上,现又有荆瑞渊的兵马做携,更何况晋。江到邓州已是前些日子的事了,距豳都想来并不远,抵抗成功的可能其实太小。

最终只议出一个结果,是先差人去向晋。江议和暂做拖延,再通知各州府募兵牵掣,待事态稍缓,再做处理。

可不过一夜,朝臣所选出的守了许久,又是血肉长成的心,哪里再禁得住一次接一次针扎的痛楚,更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也顺势同他们告别,而后离去。

应长天照顾完他父亲后,同元凭陵静静退出他屋中。

两个小孩儿聊了些近况,元凭陵有些忧心:“,他也想方设法教自己读懂程萧疏那时的绝情,绞尽脑汁教自己想清楚对方未说明的话,而后追悔莫及,却发觉再无挽回余地,最终吞声饮泣、万箭攒心。

他好想程萧疏啊,真的好想。

累积数年的思念在一瞬决堤,他实在无法抑制收回,只能眼看着一切蔓延开来,满地狼狈。

“哥哥。”应亦罗察觉到他抓握住锦被的手,反握着他的手掌,“哥哥,你怎么了?”说罢又忙叫身后的侍女去叫医师来,紧张万分。

他在想念什么我不会杀你。”

李谨槐骤然睁大眼。

他眼底迷茫、惊恐、怀疑,而后渐渐转为复杂的喜悦,皱着眉头笑出声:“……小五?”

“是我。”程萧疏淡声道:“槐哥,好久不见。”

他褪去少年时的骄矜华贵模样,现仿佛一柄置于寒涧风霜中饱受磋磨看似钝拙实则锋利坚韧的刀剑,叫李谨槐竟都不敢相认。

当年以为见他最后一面,还是自己被贬去永州时,如今倏忽七年,再见江山貌改,物是人非。

故人相见,如此情景,真是千般万般心绪都说不出口。

李谨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