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间,不知谁先收回目光垂首,应亦骛连忙将中衣拢起,又因触到伤口一阵吃痛,不免出声,一时更为恼怒,赧然也占据上风,仓皇解释:“躺下后才发觉腰上也有伤,叫辛大人见笑了。”

晋。江倒不扭捏,只转过身说:“我叫人来帮你上药。”

“不用。”应亦骛忙道:“我自己已经擦好”话未说完,便因情急下的动作牵动身体,衣料摩挲,疼得让人险些掉下眼泪。

可今夜偏偏是极其糟糕的一夜,药膏也随之掉落在地,声音十分清晰,应亦骛得艰难又窝囊,所以才专程派下这样一个顶好的忠臣来相助于他么?

太子哥哥果然还是心疼他,也不舍得放心离开。

思及此处,自己贪玩混不吝二十来年都有太子哥哥相护,而后还便宜地捡了个皇帝的位置来坐,虽然不算自由但也天下独尊,几次遇险也都这样过来了,现下身边还有这等能臣,怎样都算是福大命大,还有什么是不能度过的呢?

他又振作起来,不着痕迹地去了沮丧的神色,满是志气道:“待朕回去之后,定要把这个龌龊的恶贼皇叔活捉,再刮去三层皮带回去跪上个十天十夜,告慰父皇与先帝在天之灵!”

豪言壮语已经放出,李谨槐结结实实嚼了一上午的草药,又吃完晋。江抓来的半只兔子和一整条鱼,总算攒足了劲,当晚便和他摸索到了洪州城郊的村庄内,一路想方设法离开。中途虽然有好几次险些被人发现抓到,但好在有晋。江在身边,都顺利逃脱,如此风餐露宿、狼狈至极地过了数日,终于靠近军营边缘。

李谨槐想当即就回去,却被晋。江拦住。

“陛下,您已失踪十余日,可臣在靠近军营时却未在周边查探到来寻您的人。”晋。江直白地同他说:“臣担心直接回到军中,会对您有所不利。”

“他们敢!”李谨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气得不行,但仔细想想,也确实不该冒险:“这些个人中大概确实没什么铁直的忠臣,要说还是你靠谱些,且宗室中又无人,这些日子他们确实有可能见风使舵,投靠我那狗贼皇叔。”

他只是好玩了些,又不算是个十足十的蠢货,踱步片刻后便有了决断:“那朕就直接回豳都,届时有羽林卫相护,也不怕他们要翻天,再差人送密信一一给那些朕亲封的将军,看看他们究竟哪些是忠臣,哪些是奸臣。”

晋。江自是应下,只是还有所顾虑:“只是一路山长水远,恐有变故。”

他说得全都对,但除了豳都里的谢相和舅父,李谨槐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思量好久后忽然问:“朕记得再不远就是邓州了?”

晋。江颔首:“正是。”

“邓州刺史唐听白,朕年少时倒和他有些交情。”他深吸一口气,不太想面对,忽然问晋。江:“先不想这些了,还有这么久才天亮呢,同朕聊聊天吧?你在成奴籍前可有好友?”

晋。江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终答非所问:“臣有兄长。”

他先前有个兄长,在抄家流放后没了,这事李谨槐似乎听闻过,禁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他可有后代子嗣?待朕回了豳都,也一并下旨为你兄长免去奴籍。”

晋。江却似乎释怀,说:“后代?并无。都过去了,陛下不必为臣挂心。”

“那也是要免的,以后你可是朕亲封的将军,”夜间太冷,李谨槐叹一口气,缩在火边再次同他感叹:“幼时除了先帝护着朕,还有两个极好的玩伴。他们是对龙凤胎,我们三人小时就一起去闯祸,我和那妹妹总是贼机灵跑得最快,哥哥又叛逆又强硬,所以最终都是他来挨板子。有回掏鸟蛋砸到了二己来找他?

这事有些蹊跷,但还是找着人叫他更欣喜些,更来不及思量为何辛府能叫他畅通无阻地走进来,应亦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