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暖终于给他来电话了。

顾子言不敢耽搁，当下按下了接通键。

“你到医院了？”

听到男人声音时，顾子言是失望的，但他没再生气。

甚至可以说是和气地道：“对，我来医院了，司暖在哪？”

下一瞬，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子言回头，和男人对视。

这是顾子言第一次见慕舟，但他就是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电话里的男人。

慕舟看着顾子言，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顾子言的视线落在顾子言身上的病号服和他的光头上。

“走吧，我带你去见司暖。”

慕舟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发现顾子言并没有跟上来。

回头，慕舟看见顾子言停在原地，满脸踟蹰。

“司暖，她还好吗？”

慕舟很淡地笑了下，盯着顾子言的眼神很冷淡。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慕舟带着顾子言来到了墓地。

这个地方，一年前顾子言来过。

那时候，他身边站着司暖。

但是现在，司暖父母的墓碑旁边，那个原本空荡荡的位置，多了一个名字。

司暖的名字。

即便心里早就隐隐约约有了预感，但真的看见司暖的坟墓时，顾子言仍然不愿意去相信。

他呆愣地看着司暖的墓碑，眼神一遍一遍扫过上面的字迹，好像这是第一次认识司暖这两个字。

待确认这的的确确就是司暖两个字后，他回头看向慕舟，勉强地笑道：“别开玩笑了，司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配合她这样作弄我？”

慕舟张嘴想要回答，却被顾子言拦住。

“告诉我司暖在哪里，你和她说我知道我自己之前是多么荒唐，多么可恶了。你让她出来，只要她出来，我任打任骂，让我下跪也可以。你让她出来......”

顾子言突然笑起来，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扶着司暖墓碑滑落下去。

“你让她出来，如果她就是想看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她成功了......”

慕舟将司暖的诊疗报告递给顾子言。

“她的诊疗报告和死亡证明。你信或者不信都没关系，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要你来这里，只是想亲眼看看，你有没有破产。”

顾子言接过司暖的诊疗报告和死亡证明。

“她不是一下子就得病的，但凡你注意一点，就能发现她的不对劲。一个癌症病人，虚弱到那个地步，你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

顾子言想起司暖苍白的唇色和站都站不稳的身体。

他注意到了，他没管。

“还有她怀孕的事情，三个多月其实已经显怀了，你只要细心一点，不会发现不了。”

对啊，司暖那段时间肚子有些大，他以为是她胖了。

他从来没认真想过，一个人胖，怎么会四肢纤细，只胖肚子呢。

顾子言呜咽着拿手捶自己的头，悔恨不已。

他究竟都在做些什么啊。

忽视司暖的感情，放任林悠悠无休止的伤害，甚至自己化身为帮凶更深地去伤害她。

明明一开始他们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的。

是他，是他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

他该死，真正该死的是他啊。

可为什么，最后死去的是司暖呢？

第十九章

顾子言望着司暖的墓碑开始说对不起。

他固执地想要寻求到一个原谅，他已经忘了墓碑是不会说话的。

慕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