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冲刷着巴黎的鹅卵石街道。

我冲进咖啡厅时，江易水正倚在咖啡店的书柜旁翻阅着日记本。

他指尖的烟雾缠绕着房间里的暖光，将日记本镀上一层虚幻的金边。

“条件？”

我走过去，指尖撑在冰凉的桌子表面。

江易水合上日记本，盯着因匆匆跑来头发都凌乱了的我说。

“陪我吃顿饭。”江易水顿了顿，“像真正的故人那样。”

“好。”

我的手握紧戴在胸前的芭蕾舞鞋挂坠，听见了自己稍颤的声音。

“后天晚上。绾绾，我开车去接你。”

江易水拿着日记本在我面前晃了晃，从她身侧走出了咖啡厅。

咖啡厅门口挂着的风铃随关门声在我身后响起。

“好像就是今天。”

我想起了江易水的话，喃喃撑着地起身，朝后台的更衣室走去。

走廊一如既往延续中世界的装饰，端正得像是宫殿。

我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更衣室门口的那束毫无违和感的白玫瑰。

“绾绾，我在剧院门外等你。”

如果不是这张卡片，我会觉得此刻的场景异常美。

即使我根本就不喜欢白玫瑰。

我抬脚，裙角拂过带倒了花束，一枚戒指从花心滚落出来，停在了走廊的角落。

红宝石镶嵌在钻戒上。

“如果你以后做错事要道歉，就用红宝石！”

记忆里也是下雨天，我坐在江易水身上撒娇地说道。

江易水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尖。

江易水站在车旁，回忆着他和我的曾经。

但这枚他挑了很久的红宝石，注定会留在走廊照不到光的地方，被人扫进垃圾堆里。

第二十四章

米其林三星餐厅的露台飘着细雨。

江易水切牛排的动作与周旭白重叠又分离，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好似精心计算过。

我忽然将红酒泼在他脸上：“江易水，你连笑容的幅度都要模仿吗？”

暗红的酒液顺着男人下颌滴落。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抬头时继续对着我笑道。

“如果我说……这顿饭是旭白的心愿呢？”

在我发愣时，他从钱夹抽出一张泛黄的字条。

十七岁的字迹潇洒却清晰：「一定要带小绾吃顿好的，她总嫌食堂肉少。」

我夺过字条，看见熟悉的字迹瞬间眼眶湿润。

我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恍惚又回到高三初夏。

周旭白总把红烧肉拨到她饭盒里，十七岁周旭白总说的那句话

“食堂的红烧肉，我给你留了最后一块。”

江易水被我的表情刺痛。

仅仅是一张纸条，就调动了我全部的情绪。

江易水反悔了。

“绾绾。”

雨声渐密，打在露台的玻璃穹顶上发出清脆声响。

“你又在想他了。”

江易水的声音混着雨声格外冷冽，“可周旭白已经死了七年了。”

江易水的话让我从青春的记忆里回到了现实。

“陪你吃完饭了，旭白的日记本可以还给我了吗？”

我开门见山的说道，假装没有注意到江易水那双偏执的眼睛。

江易水突然推倒了桌上的一切，红酒在白色桌布上晕开血渍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