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姜渔曾抚摸他眉骨时的眼神那样眷恋,又那样绝望。

“你知道吗?”

“我居然嫉妒你。嫉妒你死了还能被她这样爱着。”

他对着照片轻笑。

身后传来踩碎枯枝的声响。

“旭白最讨厌雨天。”

韩野撑着黑伞走近,将一束沾露的栀子花放在墓前。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真相?”

江易水没回头。

“六年前,第一次见到你之前。”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看着你都恍惚。”

“每次看见小绾看你的表情,就像在通过你看一具尸体。”

韩野的伞沿压下,遮住两人表情。

雨水顺着下颌滑进江易水的领口。

江易水想起自己曾经把姜渔禁锢在香港的某天晚上,她绾蜷缩在床角的模样。

当时她哭着小声喊了一句“旭白”。

此刻想起来,他竟可耻地庆幸自己长了这张脸。

“我可以补偿……”

“你拿什么补偿?”

韩野突然把伞往旁边一扔,揪住江易水的衣领。

“知道小绾为什么打掉孩子吗?”

“因为她发现你在套上动了手脚!你想要个傀儡,可她不是许明薇!”

惊雷劈开云层,照亮江易水惨白的脸。

记忆如毒蛇撕咬确实是他。

在我的维生素里混入促排卵药,在安全套上扎了细孔。

“我……”

“你连爱都不会,只会掠夺。”

韩野松开手,任他踉跄着跌进泥泞。

“离她远点,这是你唯一能做的赎罪。”

我蜷缩在老房子的飘窗上,腕间红绳被月光镀成银线。

手机屏幕亮起,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南城IFS顶楼天台,江易水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

“绾绾,我把命赔给周旭白,你能原谅我吗?”

他对着镜头微笑,眼底却像燃尽的灰。

“疯子!”

我赤脚冲出门,拨通韩野的电话,“江易水要跳楼!”

出租车疾驰在夜色中,我死死攥着那截红绳。

我恨他,可当那张脸与记忆重叠时,心脏仍会抽痛。

“你还是来了。”

顶楼狂风呼啸,江易水听见脚步声,却没有回头。

“下来。”

“你死了,旭白也不会复活。”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可你会记住我。”

他张开双臂向后仰,“像记住他一样……”

“江易水!”

我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陷进皮肤,“你不是他!永远都不是!”

男人怔怔望着她通红的眼眶,突然笑了。

他借力翻回栏杆,将我紧紧按在怀里:“你看,你终究舍不得。”

“我舍不得的是旭白,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