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看粗细略有分量,上面裹着莲花纹,还刻了“岁岁平安”四个字。
金店的店员看到了她静静立在橱窗前。但她这种脸蛋还很稚嫩的小女孩看着就不像店里的消费群体,所以也没人出来招呼,让她得以在内心独自挣扎一会儿。
周琎可以找出一百个不买这只镯子的理由,但还是抑制不住地心动。她太想要这只银镯子了。
周琎走进店里,店员看了她一眼,哪怕知道她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是温柔上前:“想要看什么?”
周琎直直走到那只银镯子前,眼巴巴地看着三百七十五的标价,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我可以试戴一下这只手镯吗?”
那种不自信又回来了。
店员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似乎在评估她想要这个镯子的欲望有多强烈,即使自己负担不起,又是否有可能把家长带来购买。
这种观察并不明显,也算尽力避免让人难堪,只可惜她太敏感,辜负了这份美意。
周琎想,她能怎么办呢,把钱包里剩下的钱拿出来,显示自己确实有购买能力吗?这好像只会让场面更尴尬。
于是她一声不吭,等待审判结果。
好在最后店员还是笑着应了一声,只是让她等等,从里间拿出纸巾、护手霜和一盆水。
周琎的手很瘦,再加上店员在她手掌最宽的两侧都抹上了护手霜,套上镯子时几乎没有任何卡顿,很顺利地落进手臂,再张开手掌向下轻晃时,银镯也能卡在手腕,不至滑落。
镯子的份量落在手上,沉甸甸的,让她的心像跟着坠住了一样安稳。
周琎的手抚过上面的刻字,好像她也是从小就被长辈无微不至爱着的小孩,因为不能时时刻刻照看她,所以拿来一只银镯锁着她的平安。
这样一份情意比什么都珍贵,只要戴在手上,即使其他衣服鞋袜亦或首饰再廉价也无妨,一只手镯足以遮蔽她的所有尊严。
周琎下了决心:“我想买两只。”
一只给自己,一只给妈妈。
店员脸上的笑容显得更真切了,又重又长地“哎”了一声,殷勤地帮她把手镯褪下,用脸盆里的水替她洗去护手霜,再用纸巾擦干。
周琎不怪店员前后态度的微妙差别,毕竟对方从一开始就很温柔,换做是她,也会在有钱赚时更开心些。
只是……她摸着口袋里的钱,想着付完两个镯子以后,能花的钱就只剩两百了。就像心里有个窟窿似的,她今天花钱时得到的所有张扬、自信,都穿过那个黑洞一样的窟窿飞速流失,让她一瞬间又变成昨日的自己,惴惴不安地等着店员为她打包结账,试图从这些东西身上重新汲取满足感。
周琎带着一堆东西,赶在陈思芸到家之前回家。她知道多了这么多东西瞒不了陈思芸,也没打算藏,但掩耳盗铃一般,至少不想在回家时被她直接撞破。
她把那个银镯放在了陈思芸桌上。
又把两百块钱投入储蓄罐。
周琎隐隐觉得,这两百块钱不能再花,否则连同剩下已经换成实物的两千两百块一起,都像根本没来过一样。
周琎做完晚饭,把陈思芸的那一部分留出来放到冰箱,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客厅里的灯光不够明亮,照得整间屋子都嫌老旧,她手上的镯子看起来和她的家格格不入。
她沉默地吃饭洗碗,把新买的衣服过水晾晒,心里短暂得到满足,又渐渐惶恐不安,最后早早躺上床铺,蜷缩成虾米姿态,皱着眉头睡着了。
陈思芸回家时,家里异常安静。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周琎房间,看见她早早入睡,有些担心,上前摸了摸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放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