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照进房间,让陈思芸看见了她手上的银镯和桌上的一堆新书。陈思芸一下想起林漾给周琎的两千多块,有些发急,想要推醒她问话,又强行忍住。

她推门走到阳台,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以此平复心情,却因为看见一排新衣而怒火中烧。

陈思芸走回周琎房前,却发现门关上了周琎刚刚是醒着的,她锁了门。

陈思芸就连发火都不够凶恶,声音还是轻柔,只是语速变得飞快,反复地跟周琎说钱要省着花,她们的生活条件确实不如别人,不要去做这个攀比。

陈思芸说到口干舌燥,房间里也没有传来一点声响,气得她不停敲门,反复询问周琎有没有听到。

周琎没有应声。

陈思芸盯着那扇门,不踢不打,只是继续锲而不舍地敲起来,不得回应誓不罢休。

周琎终于出声,她说:“妈妈,我给你买了礼物,在你桌上。”

陈思芸听出来,她哭过了。

周琎很少哭,难得哭一两次,也不是因为伤心,总是因为愤怒。可她现在听起来不像愤怒。

陈思芸不再敲门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房间,在镯子上看见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只泛着莹润光泽的银手镯。

是不适合摆摊佩戴的东西。

也是她再也没有给自己买过的首饰。

陈思芸趴在了桌上,肩头耸动。

29 ? 正视

◎她的欲望◎

母女俩默契地没有再提当天晚上发生的事, 陈思芸用一句“有钱还是存起来,不要乱花”作为结语,周琎买来的那些东西算是过了明路。

这天的补习在下午, 碰上陈思芸难得休息,周琎出门时没有穿新衣服, 只戴了手镯,被她喊住:“衣服都买了, 为什么不穿?”

这是一句隐晦的和好。

周琎犹豫了。

她不穿新衣服, 既是不愿刺陈思芸的眼, 也是不愿在见陆靖文时一副特地打扮过的样子, 可陈思芸架了梯子,她不想视而不见。

周琎最后反过来说服了自己如果特地为了陆靖文不打扮,那不还是把他看得和别人不一样吗?买了新衣服本来就是想漂漂亮亮地出门,凭什么要为了表示对他的不在意而灰头土脸。

周琎换了一条裙子,裙摆轻盈,布料偶尔贴到小腿上也觉清凉。

陈思芸看着她, 说:“好看。”

周琎有些生涩地抚摸裙面花纹。

她出门, 一路公交转地铁再步行,几番冷热交替下,汗流浃背。小区门口的保安是轮值, 周琎每回来都能看见新面孔,好在她把门牌号和手机号背得滚瓜烂熟, 每次进门都算顺利。

电梯里有镜子, 但除她以外还有别人, 周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电梯按键, 确定其他人会先出电梯, 便安静站在角落, 等他们都离开电梯才对着镜子擦干微湿额发,整理一番仪容仪表。

周琎按下门铃时,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是有点紧张,她摸了摸左手腕上的镯子,让自己镇定下来。

陆靖文今天穿的是蓝色短袖,头顶乱糟糟的,像是午睡压翘了头发,怎么梳都梳不平。

周琎瞄一眼,再瞄一眼,最后在陆靖文无奈的眼神中直勾勾地盯着看,她还没见过陆靖文这么有人味的样子。

陆靖文请她进来,打断了她的“欣赏”,周琎遗憾上楼,一见到学生就彻底收心,驾轻就熟地上起课。

随着两个人渐渐熟悉,补习效率大大提升之后,两人时不时也会说些小话。好比此刻,陆靖文进来送水果,周琎忍不住多看他两眼,林望星就立马在陆靖文出去以后八卦:“小琎姐,你喜欢我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