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西装笔挺,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像是刚从某个宴会上匆匆赶来。
“布置得不错。”他环顾四周,皮鞋踢了踢地上的白菊,“花了多少钱请这些群演?”
我抱着安安的遗像,死死地盯着他看。
夏乔蹲下来,指着骨灰盒上的恐龙图案:“行州你看,这个盒子好可爱呀,像真的一样。”她突然用力一掀,“咦?怎么打不开?”
“别碰他!”我扑过去,却被陆行州一把拽住头发,狠狠往后一扯。
“闹够没有?”他掐着我的后颈,强迫我低头看着骨灰盒,声音冰冷:“夏乔好心帮安安矫正,才训练几次你就受不了?拿假骨灰盒打扰我和乔乔就算了,现在又搞这出?”
我透过泪光看着他暴怒的脸,只觉得陌生。
这还是那个会在安安发烧时整夜守着的男人吗?
“陆行州”我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说:“你儿子死了,被你的白月光关在四十度的训练室里,活活...”
“啪!”
一记耳光打得我偏过头去。陆行州揪着我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诋毁乔乔,你找死?”
夏乔适时地啜泣起来:“行州,我好心帮安安。”
“我知道。”陆行州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再看向我时,眼神只剩下厌恶:“江念,你真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安安到底被你藏哪去了?”
我看向门口,爷爷派来的保镖正欲上前,却被我摇头制止。
我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悟。
“说话!”陆行州一脚踹翻供桌,白菊砸在骨灰盒上。
我慢慢爬起来,从包里掏出医院开的死亡证明。
纸张刚展开就被夏乔抢过去撕得粉碎。
“假的!”她哭着说“行州,她就是想拆散我们。”
陆行州的表情松动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冷漠。他掏出手机划了几下,举到我面前:“那这是什么?”
屏幕上是昨天的监控截图,模糊的画面里,一个穿恐龙连体衣的孩子被抱上车。
“这不是安安!”我扑上去想放大图片,他却收回手机。
“江念,你让我恶心。”他整了整西装袖口,“最后通牒,明天把安安送回来,否则”
“否则怎样?”我仰头看他,“再找夏乔给他做高温矫正?还是像上次那样,把他关在黑屋里十二个小时?”
夏乔泪眼汪汪,捂着肚子蹲下:“行州,要不我给姐姐道歉,以后不训练安安了。”
“不用道歉,你接着管教。”陆行州冷冷打断,伸手扶起她。
到门口时,他回头看我:“演戏演够了就收手吧,赶紧把安安送来,安安就是被你惯坏的。”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慢慢跪下来捡拾死亡证明的碎片。
第6章
张姨要来帮忙,我摇摇头,一片一片拼凑着那张被撕碎的纸。
灵堂外阳光刺眼,我抱着安安的骨灰盒走进烈日里。
陆行州,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安安下葬三天了,我每天都来陪他。
“安安,妈妈又来看你了。”我把脸贴在冰冷的石碑上。
身后传来引擎的轰鸣。我回头,看见陆行州的车停在墓园中央。
车门打开,他小心翼翼地把夏乔扶下车,为她撑起伞。
“你们来干什么?”我站起来,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
陆行州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安安墓前,目光扫过墓碑,像是在确认什么。
夏乔裹着昂贵的皮草,手指指着墓碑,故作担忧地皱眉:“行州,就是这里阴气太重了。”